“你先醒醒酒,冷静一下,一会等我洗完澡,吃点东西之后我们俩谈谈。”临进浴室前,陆锦年倒是留了这么一句话。
夏翎却是苦笑不已,她本以为故意装醉就能逃过一劫,却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儿晚上居然怎么喝都没喝醉,反而越喝越清醒,越喝想起来的事情越多……
现在更要命的是,装醉还被抓了包,陆大爷明摆着是今晚不会放过自己,非要“谈一谈”了。
至于谈什么?
呵呵,那还用问吗?!
今儿猛地看见夏家那丫头,脑海中理智的那根弦就彻底绷断了,只剩下一个念头了——当初那场车祸到底是否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原本,她以为,叔伯们就是一群六亲不认的狼,为了自家锅里的那点肉,争得兄弟阋墙、你死我活,所以,父母去世后,祖父慈爱,她侥幸得到庇佑,心里是万分感激的,为了避免卷入纷争,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日渐年迈的祖父,甚至愿意在祖父尿毒症时,冒着巨大风险,暗暗用仙桃酿医治祖父身体……
一直到妈妈生前闺蜜将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拿出来,藏在保险柜里的那份父母生前遗嘱才重见天日,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拿着遗嘱向日渐年迈的祖父求救,生怕泄露了出去,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可没想到,在将遗嘱告诉祖父后的第三天,恰逢是发工资的那天,打小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堂妹打了个电话,跟自己要钱花,她不曾有任何怀疑,从离家最近的银行出来,就遇上了那场要了命的车祸……
重生为夏翎的这几年里,她之所以这么努力地创业赚钱,发展壮大自己的事业,为的还不是某一天,堂堂正正的出现在祖父面前,问他一句——为什么?
她感激祖父的庇佑,所以愿意做个孝顺的孙女,也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而挽救他的生命,更愿意把事关自己性命的遗嘱告诉他……可他又做了什么?
关于遗嘱的事,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妈妈的那位闺蜜知情,可人家硬是攥着钥匙攥了十多年,她要是能泄密,还用等这么多年?排除了自己和那位阿姨,那就唯有祖父一人知情了……
再联想到出车祸前,堂妹夏伊突然打电话过来,先问自己在哪,然后才说她临时不凑手,跟自己借钱急用解围,当年的堂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哪怕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她也未曾怀疑过什么……
如今猛地见着了夏伊,夏翎心里的那点子疑惑便彻底按捺不住了,故意厉声喝问吓唬,却被自己诈出了这么个结果来!
原来,叔伯们只是刽子手,而真正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正式昔日那个慈祥亲切、老小孩般的祖父!
祖父嫌她不够听话……呵,是了,当初刚拿到遗嘱时,自己激动万分,告诉了最信赖的祖父,祖父却劝她安分守己,将遗嘱销毁,不要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当时的自己,只顾得兴奋,哪里注意到了祖父慈爱外表之下的狰狞和不喜?
是了,夏家六亲不认、弱肉强食的根源,不就在于祖父吗?如果没有他的调教和默认,叔伯们和堂兄弟们哪里会一个个的都被养成了饿狼般的模样?夏家的女孩是不可能有继承权的,只为了联姻用,偏偏父母只有自己这根独苗,又留下遗嘱要将夫妻二人名下的财产全部归属自己……可不就是犯了祖父的忌讳吗?
父母死后,祖父将自己接到身边,怜悯是假,恐怕监视、操纵以及找寻遗嘱,才是真的吧?
从夏伊的嘴里诈出真相,倒是一时爽了,可陆锦年除非是瞎了眼,才看不出她的隐瞒!
果然不禁念叨,正想着怎么糊弄人家呢,陆锦年已经洗完了澡,又端了一份宵夜上来,看见夏翎正盘膝坐在床上,眼神和表情很明显陷入了某种思绪里,不禁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夏翎垂眸,“没什么。”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莫过于夫妻……父母可能会离开,子女可能会组建自己的家庭,陪伴一生的只是我们彼此,”陆锦年眉眼灼灼的道,“其他的事情可以对我有所隐瞒,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知道,至少,你得让我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东林夏家为敌吧?”
夏翎咬了咬嘴唇,抬眼看向陆锦年,“那你就没有什么隐瞒我的吗?”
陆锦年倒是莫名笑了出来,捧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馄饨,用勺子舀了一个海鲜馅的,送到夏翎嘴里,这才慢条斯理的提议道,“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夏翎嚼着鲜香的馄饨,好奇问道。
“任何秘密都可以,你先问,如果我说的答案不够交换,那么你还可以继续问到你满意为止,如何?”陆锦年兴致盎然的挑眉笑道。
夏翎满脸怀疑,“问你什么都可以?”
陆锦年又舀了一个大馅馄饨塞进夏翎的嘴里,趁着她吃东西的时候,这才淡淡笑道,“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答案你觉得不够交还,我也不会强求。”
夏翎眼珠子微转了转,勉强将馄饨咽了下去,这才狡黠笑道,“那行,我试试啊,第一个问题,你第一次撸是在什么情况下?多大年纪?”
陆锦年满脸黑线,“我给你的机会,你就问这种问题?”
“先试试看嘛!”夏翎凑近撒娇。
陆锦年无语,冷飕飕的瞟了一眼夏翎,“我的身体不好,不能轻易动情和欲,十多岁那会身体正处于最差的阶段,很有可能一场感冒就要了我的命,所以……”
“没撸过?!”夏翎惊呼了一声。
“不是,”陆锦年认命的合上双眼,“是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年,你……正好来了例假。”
夏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得意的扬了扬眉梢,“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对旁人动过心?一点点也算?”
“没有。”
这个答案,陆锦年说得无比果决肯定,“我的身体太差了,禁不起任何的折腾,动心的结果可能就是动情、动欲……那对我而言,都是要命的事,轻则让我的寿命短了几年,重则让我当场毙命,那个时候,我比谁都想活下去。”
“噢……”夏翎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欣喜,抻长了音调,应了一声后,又故意打量了一眼陆锦年。
陆锦年无奈,“麻烦你问点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