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一名的宣布,整个国际农展会也宣布正式结束,等参加过晚上主办方举行的晚宴后,参展商们就可以陆续离开回去了,当然,有人趁机留下,谈成几笔生意也说不准。
“你不必太在意这次的结果。”
身旁没了旁人的时候,陆锦年终于开了口,低低的安慰道,“你第一年参加这次展销会,他们不可能让你压下那么多人……不然,对于其他参加了很多届的参展商们而言,影响太过恶劣了;更何况,你也要考虑到评委席的构成问题,要知道……东倭裔的评委,几乎占了整个评委席的五分之一,而夏裔的,只有两人,就这两人也不见得会把票投给你。”
夏翎先是诧异,随即轻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还在为没能拿到第一名的事而失落呢?别逗了,我虽然刚才挺失落的,但还不至于耿耿于怀、心存芥蒂,没能拿到第一名,无非是我目前的实力不够而已,若是以绝对碾压的实力参加这次评比,让人心服口服,他们哪怕存在着国籍上的偏见和芥蒂,也不可能真正做出违心的决定……其实说白了,还是我技不如人,仅此而已,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可在一起的?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我还输得起。”
陆锦年深沉的眸底,陡然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光彩,揉了揉夏翎的脑袋,“亏我刚才还怕你太要强,想不通……你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透彻。”
“不许再揉我脑袋了!”夏翎懊恼的拍掉陆锦年的爪子,“赶紧收拾东西,然后你不是要带我去体检吗?我们快去快回,晚上还能来得及参加酒会,明儿早晨我们坐飞机去洛恩市看我妈去,我来之前都跟她说好了的。”
陆锦年莞尔应声。
展台的东西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了,除了在展览的几样之外,零星的还剩了点宣传单之类,两个行李箱就能装好,又找了工作人员,让他们清点展台设施,确认没有损坏后,两人这才带着工作人员给的请帖,拎着行李箱,出了门。
等候在外面的,依旧是周蔚,跟夏翎打了声招呼,接过箱子上了车,车子倒没回酒店,直接一路狂奔到了医院里。
详细的做了一番检查,陆锦年留下来等结果,周蔚开车带着夏翎去了一家美容店,就在夏翎在店里为酒会做保养和形象设计的功夫,周蔚屁颠颠的又跑腿去了酒店,将夏翎和陆锦年的礼服拿到了店里。
而远在医院里的陆锦年,苦等了良久之后,依旧是那位戈恩医生和几位同僚,拿着厚厚一摞的体检报告书走了进来,神色轻松,显然应该是个不错的消息。
“陆先生,尊夫人的身体相当健康,只是早前的车祸损伤她的身体,导致轻微的贫血,本人极为容易疲惫,不建议她经常性得熬夜工作。”戈恩教授认真肯定的道,“只要再多养几年,车祸的后遗症就完全可以消退了。”
陆锦年点了点头,“那其他的呢?”
“尊夫人在生育方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即便是轻微的贫血,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生育状况,随时都可以受孕。”戈恩继续道。
“当真?”陆锦年脸上顿时露出些微的喜色来,“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对!”戈恩点头,“这一点我们可以肯定。”
陆锦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再度追问道,“那我跟她……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孩子?”
戈恩医生略微思忖了片刻,这才解释道,“就像我们上次跟你说的那样,一则,可能是所谓的‘缘分’未到,二则,两位之前的身体都不算特别好,陆先生您是自小中了毒,身体受到那种毒素影响太大,影响了正常的发育和健康,哪怕驱除了毒素,也需要一个缓慢的休养过程,尊夫人则经历过车祸,生死攸关,身体粉碎性骨折,哪怕表面上痊愈,身体里也存有一定性的暗伤,需要长时间休养,二位迟迟未曾有孕,想必也是身体自我调节功能在起作用,孕事对女性的身体负荷极大,身体在不适合怀孕的情况,会进行自我调节,也是完全可能的。”
陆锦年眉头舒展,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麻烦几位了。”
从医院出来,陆锦年心境无比的轻松自在,显然体检的结果,让他放下了心中那最后一丝丝的不安,又不是身体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不过就是两人都是大病初愈,身体的自我调节功能,导致暂时不适合生育罢了,亏难能把夏翎担心成那样。
夏翎从陆锦年这里听到答案时,有片刻间的沉静,沉默良久,终于展颜而笑,“是吗?”
“你别怕,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做试管婴儿,没什么大不了的。”陆锦年瞧出了夏翎的口不对心,出声补充了一句。
夏翎深吸了口气,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琢磨着:万一要是真的因为蟠桃园的缘故,而让自己不能生孩子,去做个试管婴儿也行,实在不行,就去国外的卵子库秘密买一颗卵子……
她天生就是这么自私,不可能为了一个未来充满着不确定的孩子,而放弃自己最大的金手指。
夏翎没养过孩子,也不知道养孩子有多么的辛苦,但她至少知道,一旦真的有了孩子,作为母亲,她最爱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孩子……可偏偏现在,她只能爱自己。
或许,她现在还年轻,无法体会那份慈母之心,至少等她事业壮大起来,等她解决了韩家和夏家,等她不再那么依赖于蟠桃园的作用,她也许会为了一个孩子,而放弃蟠桃园。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是暂时有了结果,反正她还年轻,等到了三十岁再急着考虑这些也不迟。
她还年轻,还有时间。
心里彻底想开了,夏翎也不是那种一味沉浸在消极情绪里、整天唉声叹气的人,工作那么忙,事情那么多,还要抽时间培养夫妻感情,谁有功夫惆怅那些事情?
夏翎深吸了口气,再不理会那些烦心事,招呼着周蔚把熨烫好的西装拿过来,这才张罗着准备晚上酒会的穿戴。
陆锦年紧盯着夏翎的双眼,把夏翎看得诧异万分,坦然平静的眸子同样望向对方,两人对视良久,看得旁边的周蔚嘴角抽搐不已,心里暗暗吐槽:不用这么深情凝望吧?你们俩差不多够了啊!
“唔,果然是真的不在意了。”
陆锦年这下子彻底安心了。
夫妻俩相处几年,双方除了蟠桃园这事之外,基本上没什么秘密可言,他自然也无比了解自家媳妇的性子,——这么长久的盯着她,她要是撒了谎,先前还有可能故作姿态,可被盯得时间久了,肯定会心虚的眼神躲闪。
“混蛋!”
夏翎气哼哼的拧了一把陆锦年的腰际,将西装塞到他的怀里,“你自己穿吧!我不伺候了!”
每一次晚宴酒会,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女人拼的是容貌、行头和排场,男人拼的是地位、权势和能力,女人以男伴的地位和权势为荣,男人以女伴的容貌和气质为傲,男人们谈生意、谈人脉,女人们谈衣服、谈首饰,所谓的名利场、金迷宴,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不管是陆锦年,亦或者是夏翎,夫妻二人都不大喜欢这种场合,能避则避,偏偏这一次的酒会实在避不过去。
当夏翎手挽着陆锦年的胳膊,拿着请帖来到主办方租赁的宴会大厅时,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衣香鬓影、斯文楚楚,男男女女们各自汇聚起自己的圈子,端着高脚杯,或是低吟细语,或是笑语盈盈,举止间,尽是一派奢靡优雅。
夏翎挑准了一个夏裔的圈子,挽着陆锦年,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长袖善舞的加入了夏裔的谈话圈子里,却丝毫不见违和之处。
小圈子里寒暄了半天,夏翎这才故作不经意般的调笑问道,“对了,傅惊寒这次不也来参加展销会了吗?之前我还看见他来着,怎么今天没来吗?啧啧,果然是绅士风度,这是怕抢了我们的风头,所以故意没来?”
傅惊寒时这个圈子里的名人,冒然提起他,也不算失礼,反而带动了话题。
“咳咳……”一个燕尾服青年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无奈笑道,“夏女士,我会向我们老板,转达您对他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