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我们这群伪军跟着李老师飘到了她的家里。李老师家有四间瓦房,其中三间瓦房连在一起,另外一间则倚傍着它们,所有瓦房成l型布局,瓦房和周遭垒砌的低矮的墙头组合成一个四方形,四方形的东南角开一个出口,出口的正上方用木头和小瓦片搭起一个倒v形的屋顶,形成一个大门。那在一起的三间瓦房中,中间一间是堂屋,又名中堂。中堂的正墙上挂着一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山水风景图。画的正下方摆放着一个老式的条矶,条矶的正下方摆放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方桌,中堂的左右两边各摆放两把老式的太师椅。中堂是会客的地方,平时也用做饭堂。中堂西边一间是仓库,用来屯粮和堆放杂七杂八的东西。劳动期间我喝水时,透过门帘,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一个屯子,屯的满满一屯小麦,还有许多小麦粒像一个个流浪汉一样,无家可归,只得聚集在屯子口或地上。当时,我眼馋得直流口水。要知道,当时我家只能顿顿吃玉米饼子。我都记不得白面馍是啥味道了。
最右边的一间是卧室,卧室里摆放着一个大床,一套组合家具,一个办公桌,两把椅子。那个新办公桌还是我爸王木匠打造的,办公桌的上面堆放着几本教课书和两摞作业本。这些书本占了桌子的大半个位置。旁边还放着一个笔筒,里面有两个一大一小的毛笔,一个钢笔,三四个圆珠笔。桌子旁边还放着一把靠背椅和一个木制的高脚凳。我猜这里肯定是平时,我们敬爱的李老师备课、批改作业和晓雪做作业的地方。
李老师把我们这些小不点带到一座山前,一座由朝天椒死去的枝柯堆砌而成的小山。这些朝天椒的原本丰满挺拔的叶片也因缺乏营养而变得像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连朝天椒最引以为傲的红灯笼同样也失去了红润的光泽,变得皱巴巴地。李老师说:“同学们,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堆朝天椒摘完。记住,红的放在一起,青的放在一起,青红相间的放在一起。放学后,我来检查。看谁摘得又多又好,期终考试结束,我会把你们今天的表现写进你们成绩单的评语里。加油吆!”说完话,李老师就去卧室里批改作业了。
这些朝天椒好美、好辣。好的是:红的像一团燃烧的火,青的像雨后刚露头的春笋,青红相间的像刚从蛋壳内孵化出来的小花蛇,干瘪却充满生机。倘若,你只在于它的美,却忽略了它的辣,那你就会吃苦头。四十分钟过去了,我摘得有点倦了,我用手指揩揩快要闭合的双眼。顿时,一阵火烧般的感觉紧紧抓住我的大脑中枢感觉系统,那感觉仿佛是几把利刀在割我的肉。我哭了,但只是流泪,不做声。我怕被人看到,尤其是被女孩子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