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公主又不是皇帝,她来晋国公夫人本没有必要请大伙儿都去磕头的,这也是晋国公夫人的一片好意,扶持大家,在场诸位,若能得到长公主的认可,那才能算得上贵女圈子里的头一份儿,便是今后说亲也有面子些。
福惠长公主算得上是除了后宫贵人外,京城里身份最贵重的贵人了,她的一个点头,抵得过别人一百句赞美。
听说长公主来了,最最激动的自然是阿雾,她连步子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迈了,还是唐音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她才挪步的,“别怕,长公主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和咱们一样子的人。”唐音以为阿雾年纪小,又没见过皇家贵人,才有此安慰。
阿雾知道唐音误会了自己,也无法解释,只对她感激地笑了笑。
阿雾跟在荣四、荣五之后前去给长公主见礼,起身后偷偷地打量起长公主来,公主娘亲瘦了,也憔悴了,阿雾印象里长公主从来都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气劲十足,可今日却显得有些疲惫。
阿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法倾吐自己的一腔思念。
在场诸位贵女里,长公主只同荣五以及何佩真等说了说话,对于荣四则是看也不看,阿雾到了她跟前,她只是点点头,没有任何奇特的表情。
阿雾满腔的失望,她多希望长公主能注意她一些,虽然她长相变了,可骨子里还是那个阿雾啊,还是她的女儿呀。阿雾曾无数次幻想过,长公主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上认出她,认下她,母女俩抱头大哭相认的场景时时刻刻都在阿雾脑子里转,可如今都落空啦。
这一切显然是痴人说梦,长公主并没认出阿雾,甚至都没认真看阿雾一眼,阿雾又伤心,又失望,仿佛大冬天被人淋了一盆冷水似的。
拜谒了长公主后,阿雾失魂落魄地被唐音拉走,又被她一指点在她额头上,“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不就是长公主没同你说话么,我跟你说,她就那样儿,出身稍微差一点的她都瞧不上,谁让人家出身高贵呐,你也别往心里去,她不是还给你点了个头么。”其实那个头是长公主向着大家点的,唐音为了安慰阿雾才这样说的。
阿雾见唐音透露出一丝对长公主的不满,赶紧道:“不,不是,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太激动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公主呐。”
“出息。”唐音笑话阿雾,“难不成以后见了皇后,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阿雾也不反驳,只笑笑。
长公主走得极早,午饭都没用,在中蕙堂露了露面,略坐坐就离开了,这还是给晋国公夫人面子她才来的。自从长公主的康宁郡主死后,她已经很久没出门赴宴了。
阿雾自见了长公主后,便没了精神气,三魂七魄丢了个干干净净,唐音拉着木呆呆的她去看花,见阿雾有些魂不守舍,故意指了一盆牡丹问:“这是什么牡丹?”
阿雾木木地答道:“二乔。”
二乔,一花二色极易辨认,唐音又指了另外一株问,“这是什么?”
“青龙卧墨池。”
唐音见阿雾虽然答得头头是道,可压根儿就是还没回神,不过是像个木偶般在答问,因此又指了好几株问她,阿雾都一一答了,“冰玉献壶”、“迟蓝”、“欧碧”……
唐音求证了一旁伺候的莳花丫头,阿雾全说对了。唐音拍拍阿雾的肩头,“行啊,你,这些花儿你几乎都认识啊。”
唐音一时好奇,又指了一株牡丹问名。
“娇容三变。“
唐音摇了摇头,“怎么叫这个名字?”
阿雾感激唐音的好意,也渐渐恢复了点儿精神,“因为此花初开是绿色,盛开的时候是粉色,要凋谢时就成了粉白色,因此而得名。”
听阿雾如此一说,唐音越发觉得她厉害,“瞧不出啊,小小年纪懂得倒多。”
阿雾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己这本身是不该认识这些花的,安国公府可没有这些珍品牡丹,而世面上也没有教认牡丹的书。幸亏唐音没刨根问底,这一番对话彻底惊醒了阿雾,少不得打叠起精神来应付。
两个人叽叽喳喳议论了一会儿,越说越投契,阿雾又存了心讨好唐音,到分手时唐音只拉着阿雾的手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