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桃源居出来后,他们又去了松鹤园。
松鹤园倒是热闹,因今儿休沐,几位素日里要当差不能来请安的老爷、爷们也都来了,而永定侯府的家学与朝廷保持高度的一致,今儿也放假,几位姑娘、姐儿的也在这里,乌泱泱一屋子人。
都是人精,崔九怀与钟文谨来吃的原因,长辈跟同辈们自然猜的到,他们才刚成婚,又是为着子嗣计,一应长辈们再没为着这个便生气的,至于同辈,当着长辈的面,又兼崔九怀是个不苟言笑的,也不好打趣什么,故而俱都装聋作哑,仿佛他们不曾来迟一般,只都笑道:“怀哥儿、怀哥儿媳妇来了?”
崔九怀还端得住,钟文谨却脸上一红,低垂了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刘氏与房妈妈对视一眼,拿帕子掩唇窃笑几声,怕钟文谨年轻小媳妇脸皮子薄,遭不住这个,便忙收敛了,若无其事的说起旁的来:“八月办完荣哥儿的事儿,九月给我做了寿,再过个把月,信哥儿也该守制结束了,也该将续娶的事儿议起来了,你们都多打听着些,若有好姑娘,都报到我这里来,我先给掌掌眼,再交由老二跟老二家的决断。”
刘氏说这话时,崔琰儿往二爷崔九信闺女,二姐儿崔沫儿那里看了一眼,眸中满含同情。
崔沫儿长着张极妍丽的脸蛋,据说是有八成像她过世的母亲秋氏,但也遗传了一双崔家人典型的凤眼,虽才十二岁,尚未完全张开,但却已能看出大致的雏形,将来长大后还不知如何风华绝代呢。
她此刻嘴角抿成了一条线,眉心也蹙了起来,也不知是在怀念已逝的母亲,还是为自个的将来忧心,然而不管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却压根就没有跳出来反对的立场跟理由,也只好由着长辈的安排罢了。
小王氏去给宋氏帮忙去了,能接刘氏话茬的只剩了二太太小刘氏一个,她正要张口,三太太马氏倒抢先笑道:“咱们倒是想帮忙,奈何见识有限,怕说的姑娘,配不上信哥儿。”
马氏人逢喜事精神爽,便宜儿子亲事有了着落,自打定亲后,也没听黄家那边传来黄八姑娘染病的信儿,腰杆比素日硬了不少,竟也敢在刘氏跟前凑趣了。
刘氏笑道:“什么配不配的上的,姑娘家,只要性子好人品正能相夫教子,出身倒在其次,咱们永定侯府又岂是那等两眼只长在头顶上的势力人家?”
“老太太说的是呢,外头谁不说咱们永定侯府出事公正从不以势压人?”马氏赔笑,又道:“我们且替信哥儿留意着,若有稳妥的人选,必告诉老太太。”
如果他们三房真有好姑娘,早说给自个儿子崔九荣了,又何须自个娘家侄媳妇替他们做媒?刘氏不过随口一说,还真能指望她不成?
见马氏消停了,二太太小刘氏这才笑道:“不着忙,毕竟还在守制中,不好大张旗鼓的,免得外头人浑说,且等他守制结束,再理会罢。”说是这样说,但心里却盘算好了,趁着崔九荣成亲跟老太太大寿,好生相看一番,若有瞧上的姑娘,就使人往外头打听打听,若是个好的,便托人上门说媒,争取明年开春便将人娶进来,若是个好生养的话,没准明年年尾自个就能抱上大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