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公主自是不能与其他宾客一处坐席的,安国公府单给她开了一桌,叫何穗陪着,何穗也把钟文谨给拉上了。
何穗就是个人来疯,嫁人后婆家人又宠着惯着,比做姑娘那会疯的还要厉害,席上自个狂吃酒就罢了,还硬要灌钟文谨,惠安公主见她们闹的欢腾,竟也跟着凑热闹……
闹到最后,钟文谨也不知吃了多少杯酒,所幸古代的水酒度数低,她也只是脸蛋发烫并走路发飘,倒还不至于醉个不省人事。
寿宴之后,去后花园看戏。
钟文谨不爱这个,武戏倒还能看个热闹,文戏就扛不住了,听的十分不耐烦,勉强撑了两出,便与何穗说了一声,去寻嫡姐钟文敏说话了。
“怎地喝这样多?”钟文敏没好气的瞪了钟文谨一眼,叫人斟了杯浓茶与她,问道:“你那小姑子怎地没来?”
钟文谨抿了口茶,小脸立时被苦的皱成了一个包子,吞咽了几次口水,这才回道:“才刚跟你小叔子定亲,如今正是躲羞的时候呢,哪肯出来叫人打趣着玩。”
钟文敏点点头,表示了然,并未就此发表什么看法。
虽有些不厚道,论远近亲疏的话,钟文谨自然是偏向钟文敏这边的,故而特意提醒道:“我那小姑子可不是个善茬,最是个看人下菜碟的,捧高踩低欺软怕硬这一套玩的十分流利,等她嫁进去,你可得防备着点,别被她给坑害了。”
提醒完,又觉得有些没必要,钟文敏可是岳氏手把手教出来的,崔九敏这样段位的,到她跟前,着实有些不够看。
钟文敏斜了钟文谨一眼,嘴角微翘,哼道:“不都说女生外向么,你这做人嫂子的,竟不护着小姑子?”
“咱们是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不向着你,向着她一个外人做什么?我脑子可没坏掉。”钟文谨将茶碗往桌上一放,两手抱住钟文敏一条胳膊,猴到她身上,脸蛋在她胳膊上蹭来蹭去的。
钟文敏拿一根指头戳开她,嫌弃道:“蹭什么蹭,蹭我一袖子的粉儿,要蹭回家蹭四妹夫去,快别祸害我这新衣裳了。”
不想钟文敏老气横秋的一个人儿,竟也会拿夫妻间的事儿打趣旁人,钟文谨被她说的脸上一红,才要张口打趣回去,就见一个婆子走到自个跟前,先行了个礼,然后朗声禀报道:“禀二奶奶,二爷来接您回府了。”
一瞬间,周围的女眷,但凡能听清婆子声音的,都立时扭头看向钟文谨,目光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这汪婆子是静园的,脸上喜气洋洋的,一副钟文谨得宠她与有荣焉的模样,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这样的“宠爱”,钟文谨可是不敢担的,故而立时劈头盖脸训斥汪婆子:“你这婆子,怕是见了安国公府的好酒,就刹不住车了,吃个头晕脑胀的,话也回不清楚了。先前出门时,二爷就说了,若今儿下衙早的话,便来奉三婶回府,这会子他来了,叫你来传信,你是我院子里的婆子,先来说与我这个主子是应当的,但却不该浑说二爷是来接我的,二爷那样遵规守礼的人儿,又怎会做出这般无礼的事儿来?”
那婆子心下一凛,知道自个说错了话,忙自抽起巴掌来,嘴里告罪道:“奶奶说的是呢,二爷原也是说来接三太太并几位姑娘、姐儿的,偏我吃多了酒,舌头不知道拐弯了,连话都不知道该这样回了,实在该打!”
钟文谨斜了何穗一眼,笑着止住了这婆子:“罢了,这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这安国公府的酒太好了,不但你们这些下人吃个醉醺醺的,就是我,也不免多吃了几杯。”
何穗酒量比钟文谨这个身体强多了,虽吃的比她还多,但却丝毫没半点影响,闻言笑哈哈道:“你们主仆两个倒是会品,今儿待客的这几车酒,是宫里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可不就是好酒?”
话音刚落,不等钟文谨奉承皇后几句,旁人就先七嘴八舌的夸赞起来,她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插上话。
没奈何,她只好打发白芷跟南星分别去唤人。
白芷先独自一个回来了,她凑到钟文谨跟前,小声道:“三太太与咱家三姑奶奶的儿媳妇刘大奶奶相谈甚欢呢,三姑娘的奶娘梁妈妈悄悄与我说,那位刘大奶奶看中了三姑娘,想说给她娘家侄儿,可巧她那娘家侄儿与四爷是同窗,但却比四爷出息多了,早早的考中了举人,只是运道不太,会试落了榜,与三爷一样,现正在家温书,且等下一次的会试呢。三太太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怕是不把刘大奶奶娘家相家家谱查问清楚,怕是不肯走人的。”
这刘大奶奶的侄儿,家世暂且不论,自身条件却比崔九芳这个庶子所出的庶女强多了,可谁让崔九芳偏就家世好呢?自个父兄虽不成器,却有个好二叔跟好二哥,相家要想抱他们的大腿,永定侯府其他姑娘、姐儿的又高攀不上,只好将主意打到崔九芳身上了。
“差辈了吧?”钟文谨皱了下眉头,钟文芳是刘大奶奶的继母,自个是钟文芳妹妹,按理刘大奶奶得叫自个姨母,而崔九芳是自个的小姑子,与自个同辈,刘大奶奶得唤她一声姑母,把姑母说给娘家侄儿,这一差可就差了两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