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踢在貅的肚子上,夏侯跳了下来,一手拉着白,另外一手拖着那头巨猪的一条后腿,拉着那巨猪就往村子里面走。白已经很麻利的爬上了那头巨猪的肚子,锋利的爪子撕开了那头巨猪的一条前腿,大一口小一口的啃着那还带着热气的血食,乐得吱呀乱叫。
貅裂开嘴哈哈大小,一手提起箭齿兽,一手提起砍刀,用刀尖指着夏侯吹嘘道:“看,我家的阿一,力气比我小时可大太多了。不止是我,你们都没一个比得上他。等他长大了,肯定也是一条好汉。”
数百名出去狩猎的大汉同时裂开嘴笑起来,憨厚的连连点头。部族中的汉子,谁不喜欢有力气的孩子?三岁多一点就能拖着一条数百斤的巨猪在地上乱跑的孩子,不要说方圆五百里的山林,就算更远的更大的部族里,都没有这样的好汉。
一个大汉挺了一下腰肢,把自己的猎物一头黑纹大虎换了个肩膀,吧嗒着嘴巴叫嚷起来:“貅,这可不行,好汉子可不能只出在你家。今年多存一点过冬的口粮,回去好好的加把劲,让我家的婆娘再生两个。嘿嘿!”
一众汉子又大笑起来,迈开大步朝着村里走去。
突然间,一个看起来有点脑筋的壮汉朝着貅身边靠了过去,大声叫嚷道:“貅,也许你家的阿一,这么好的天分,以后可以跟着巫学东西哩。我们篪虎族的这一支族人,说不得也要出一个厉害的战士了。”
貅乐得哈哈大笑:“没得说的,我家的阿一就是好。你们现在的那些孩子都比不过他,想要有个孩子比得上我家阿一的,你们还得要在婆娘身上多下点功夫,多生几个出来。”
汉子们同时哄笑。貅吧嗒了一下嘴巴,乐滋滋的说道:“等两年。等阿一岁数再大一点懂事点了,就让他跟着巫过几个月,看看能不能学点东西。”
一群汉子都很开心的眯起了眼睛:“是啊,要是我们这支族人里面能出一个厉害的战士,以后篪虎部落召开大会的时候,可就露脸了。啧啧,说不定能长老们挑中加入jūn_duì ,就有好酒喝了。”
夏侯耳朵抖动了几下,猛然间回过头来,同样眯着眼睛问道:“阿爸,跟着巫学什么东西?”
貅眨巴了一下眼睛,用刀柄狠狠的在头顶上摩擦了几下,含糊的说道:“啊,学,学什么?嗯,这个,我明天找巫问问啊。”
似乎觉得夏侯问了一个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让作为阿爸的很是没有面子,貅一脚踢在了夏侯的屁股上喝道:“问这么多干什么?你才几岁,怎么从能开始说话就问这个问那个的?所有的崽子里面,就你最麻烦。再问这些奇怪的事情,我揍你屁股。”
夏侯被踢飞了两三米远,狼狈的摔进了一团‘猪’的大粪里面。
夏侯气得龇牙咧嘴,被他手腕上的山藤猛的一拉脖子,同样腾云驾雾般飞过来,同样摔进了‘猪’大粪里面的白更是跳起来,‘吱吱嘎嘎’的跳着脚骂咧着。夏侯气极败坏的爬起来,寻思道:“这要是在上辈子的美国,就你这一脚,警察局、报社都得上门来告你虐待儿童。诶哟,我的屁股,别我玄武真解第一转都还没有练成,这屁股就已经到了第九转的防御了。”
看着对自己张牙舞爪的白,貅用刀柄狠狠的一刀柄砸在了白的脑袋上。钢柄和白脑门上的鳞片撞击,点点火星乱闪。白眼珠子几个转悠,仰天就倒。貅随意的踢了踢白的屁股,大声叫嚷道:“爬起来,跟阿一回去吃饭。你这家伙再对我瞪眼,就扒了你皮,正好给阿一做件褂子穿。”
白一声尖叫,立刻跳了起来,团身跳上了夏侯的肩膀,却是不敢再对貅多看一眼。
貅摇摇头,随手拎起地上的巨猪,迈着四方步朝着自己的木屋走去。一边走,夏侯依稀听到貅在那里抱怨:“一张貔貅皮顶一千张白虎皮或者一百张剑齿虎的皮。嗯,等白长大了,要不要真的扒了它?阿一成亲,可要找个好婆娘。好婆娘,要用很多皮毛才能换来啊。”
一口浓痰重重的吐出去,那浓痰砸在路边的石头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貅歪着脑袋嘀咕:“嗯,还得叫族人打听,看看方圆千里地里哪里有俊的女娃娃,先给阿一留意着。可别学火狐那小子,找了个婆娘用了两张熊皮十头猪就换来了,又蠢又笨,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不会。”
夏侯身上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都长满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白却是耳朵极尖,把貅的话听了个清楚,它眼泪吧嗒的看着夏侯,双臂紧紧的搂在了夏侯的脖子上,浑身都在哆嗦。
夏侯紧紧的抱住了白,轻声安慰道:“白,乖,听话。你放心,就算我不成亲,错,就算我不找婆娘。”
心头一阵恶寒的感觉,夏侯结结巴巴的说道:“就算我这辈子都不找女人,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扒你一根毛。”
白无比激动,伸出长舌头连连舔舐夏侯的脸蛋,一时间夏侯的脸上血水口水乱飞。这貔貅的智力惊人,虽然不会说话,可是其他方面并不比人类的孩子差。
夏侯低声叹息了一声:“天地良心,我是真心话。按照我上辈子的审美观点,要我在这里娶一个‘能干’的女人,我宁愿自宫了做太监。”
眼角余光在路边扫了一眼,那火狐大叔家的阿姆正朝着夏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身高一米九以上,身形有如狗熊的火狐家阿姆轻松的,把石轱辘给抓了起来,对着一块石板上的粟子就是一通乱砸。地面微微的颤抖,那粟子成功的变成了粟粉,可是那石板也变成了石粉。
火狐家的阿姆‘呵呵’的笑起来,无比兴奋的抓起一个陶罐,把那粟粉连同石粉一骨碌的抓了进去,带着陶罐进去做晚饭去了。临进门,那阿姆却突然惊醒,回头朝着夏侯再次露出了无比‘憨’厚的笑容:“貅,貅家的阿一,来我家吃饼。”嘴巴张开出,火狐家的阿姆一口锋利的牙齿上,依稀还挂着几丝鲜红的肉筋。
夏侯吓得抱着白一通乱跑,气喘吁吁跑回了自己家里。他浑身哆嗦着,抱着白毅然发誓道:“白,放心,我最疼你不过。就算我终身不娶,我也绝对不会让我阿爸扒了你的皮。”
白那个感动啊,无比亲昵的用脑袋在夏侯的怀里蹭了几下,把一头的‘猪’大粪全蹭在了夏侯的胸口上,自己一个虎扑,已经扑到了火坑边,眼巴巴的看向了陶土罐里面的肉汤。
那边,貅正在用那柄大砍刀一通乱砍,把箭齿兽和巨猪劈成了一条条的肉块,用树枝串了起来挂在了屋檐下。又有几块肉被阿姆拿了进来,就着火坑的大火烧烤。村子里到处都冒起了炊烟,到处是烤肉和肉汤乃至粟饼的香味。过了一阵子,就有大汉们从自己的木屋走了出来,把今天所得的猎物中的一半,用树枝穿好后送到了巫所居住的石屋。于是,巫的石屋内也冒出了缕缕炊烟,只是那烟的颜色极其古怪,总是带着各种稀奇的颜色。
趴在窗台上,看着巫的石屋烟囱内冒出来的五彩烟气,夏侯有点恶毒的嘀咕道:“吃,吃,吃,尽管吃!肉汤和烤肉里都放了蝎子蜈蚣,总有一天吃死你这个老骷髅。”
一根粗大的木柴带着风声被砸了过来,准确的命中了夏侯的屁股。貅端着一个两尺见方的陶土罐子,大声的吼叫起来:“阿一,过来,吃东西!吃,多吃,多吃肉,吃肉了才有力气!快点!”
端起那足足可以容纳十几斤肉的陶罐往嘴里倒了一通,貅的手伸向了那两寸厚、尺许见方的粟饼:“快点过来,吃东西!吃,多吃,粟饼也要多吃,否则解不掉油腻会生病的。”
一口尺许见方的陶罐和半块粟饼被阿姆放在了夏侯的面前。貅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含糊的说道:“吃,吃,快吃。今天吃不完这么多东西,我揍你。”
夏侯仰天叹了一声,愁眉苦脸的,把整个身体都差点埋进了那口陶罐,大口的吞咽起来。“爆食,天啊,二十一世纪,就算是宠物也不会遭受这样的虐待啊。这个世界的婴儿,成活率真的有这么高么?”
满天的星辰闪烁,天空没有月亮。
清冷的薄雾笼罩了整个村子,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牙狼凄厉的嚎叫声。
夏侯坐在二楼的屋顶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的星辰,一丝丝土黄色的气流渐渐的融入了他的身体。白嘴里叼着一根大骨头,嘴角挂着一大摊口水,躺在夏侯大腿上睡得正好。
村子里,到处都是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喘息声。最后,伴随着无数声漫长的嚎叫,村子终于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