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枫丹露城边,中部领最大的淡水湖泊‘天蓝水晶湖’上,一片片三角形白帆在轻风中颤抖,带着一条条小小的看起来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的渔船轻盈的划过。湖水澄清,一道道尾迹慢慢的扩散,湖面上的水鸟被水痕惊动,惊惶的拍打着白色的翅膀,拖着沉重累赘的肚皮艰难的飞上了天空。湖面上回荡着渔人的歌谣,和那鸟儿的惊叫声一起飘得老远、老远。
一艘很小的,不过七八尺长的轻木舟飘荡在离伊枫丹露的防护堤大概两里多远的湖面上。两名身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头发也揉得凌乱不堪的男子蹲在船板上,手上的木桨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的划开水面,推动着小船朝更远处慢慢的飘过去。
偶尔一艘渔船经过他们附近,就有一个男子手忙脚乱的拎起一大团乱糟糟的渔网,胡乱的丢进湖里。那绞成一团的渔网好似铅球一样沉甸甸的砸进水面,溅起老高的浪花,不要说鱼儿,就算是下面有一头怪兽,都要被他如此‘精妙’的撒网技术给惊走了。不过,这两名男子的注意力明显没放在打鱼这份工作上,只待附近的渔船飘过去,他们又会蹲进船舱里,叽叽咕咕的小心争论起来。
岸边一栋赤红色的尖顶小楼里,夏颉蹲在阁楼的小天窗后面,指着那艘渔船讥嘲的冷笑道:“看那两个脑袋坏掉的白痴。他们身上的皮肤比一般的娘们还要细嫩,看他们的指头白生生的一点儿茧皮都没有,他们像是干粗活的人么?”他转过头去,用力的拍了一下贼兮兮的蹲在他身后的赤椋,很严肃的告诫道:“我的那本‘特勤局工作手册’上记载的一些从细节分辨人职业的东西,你可要叫你手下的人都学好学透了。一个杀过人的好汉,和一个杀牲口的屠夫,身上虽然都有杀气,但是明眼人一眼都能分辨出来!”
“特勤局的工作,就是要将中部领的风吹草动都给我盯住、盯死。你,明白?”夏颉很用力的盯着赤椋,森严的目光好似要把赤椋的脸剜出两个窟窿。
赤椋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大兄你放心,你那‘特……勤局工作手册’字字千金,我赤椋闻所未闻哩。若是有了那些宝贝,我还没办法把手下那群小子操练出来,你到时候拧下我的脑袋喂牲口就是。”
眨巴了一下,赤椋有点迟疑的说道:“只是,那点剩下来的巫药,也只够我控制不到一万人啊?撒到整个中部领去,水花都没一个。”中部领有数百万里方圆,一万人撒下去,真是一碗绿豆倒进了大草原上,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夏颉气得脸蛋一哆嗦,狠狠的在赤椋的头顶上来了一下。他骂道:“混蛋,还说要你好好的学透哩。那一张‘特勤局外线人员发展总纲’,你看了没?用金钱、暴力、美人计等等手段威胁一切可能有用的人加入特勤局,成为我们的外线耳目,这不是说得明明白白的么?你手下有将近一万人,那么他们每个人再控制数百大小头目,这么多人,还不能监视一个‘小小’的中部领么?”
蹲在这个有点霉味的小阁楼上,夏颉絮絮叨叨的将特勤局的一些发展计划和组织结构的常识给赤椋狠狠的灌输了一通。毕竟是精神力开发到了极限的大巫,赤椋的领悟力极高,一一的将夏颉说过的东西现场消化吸收,‘嘿嘿’的赔笑脸道:“大兄你有所不知,这几天,我哪里有功夫翻你写出来的那些东西呢?就一个刺心血配巫药,就弄得我差点没吊气了。”
说道这里,赤椋很是诧异的看着夏颉问道:“大兄,我不过是刺了心血配上那些巫药控制了不到一万人,就差点耗尽精血而死。控制五百万人所需的心血,你没被抽成干尸,实在是厉害呀!厉害!”
一旁懒洋洋的趴在阁楼角落里咀嚼着伊枫丹露特产水果,享受着白殷勤的帮他全身挠痒痒的玄武慢吞吞的抬起头来,他冷冷一笑,有点伤心的嘀咕道:“那是夏颉的心血么?一滴一点的都是我老龟的精血啊!他不过是将我的精血吸进体内用自身血脉转化了一遍而已。吃亏的,是我老龟哩!”
赤椋默然无语,夏颉则是‘嘿嘿’的憨笑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好了,不多说闲话了,先把那两个家伙抓起来,严刑拷打。然后么,你最近一个月的主要任务就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给我盯死白露公国内的每一个贵族。我要知道他们每天的亵裤是什么颜色,以及他们每天吃了什么,以及每天的一言一行!”
赤椋眼珠子一阵乱转,他有点抓狂和发晕的感觉,夏颉给他的任务难度太大了。想要知道那些贵族每天的亵裤是什么颜色?这好办啊,派几个鼎位巫武冲进人家大院里,扒光他就知道。但是不惊动任何人!这个难度太高了。
夏颉得意的阴笑,前世特勤局的组织纲领,加上夏颉以前看‘历史资料’得来的对于‘古代’的锦衣卫等秘密特务组织的心得,提出这么点儿要求,实在是太容易完成了。要知道,如今赤椋的手下,是一批大巫啊,是一批强得足以排山倒海的大巫啊!在前世的实力划分中,这可都是一批sss以上级别的超能力者!
两名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子蹲在那小船上,正在轻声的嘀咕着一些有关于‘军火库’、‘重磅炸弹’、‘高浓缩能量块’之类的问题,他们的小船突然停止了飘动。两人呆了呆,本能的摇动木桨狠狠的划了几下水。但是他们木船附近的湖面变得粘稠一片好似稀粥一般,木桨划过水面,带起来的湖水是银白一片,都能拉出老长的粘稠的水丝。
他们惊骇万分的看向了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湖面上起了淡淡的雾气,已经看不到远处的那些渔船。他们木船附近方圆十丈左右的湖水变成了银亮亮极其光滑的一片,好似一面巨大的镜子。两人尖叫了一声,同时跳起来,本能的朝湖面跳了下去。他们也是惊惶过头了,甚至忘记了敌人若是能够将湖水变得如此古怪,却又怎能容许他们轻易的离开?
‘咚、咚’两声闷响,两个可怜的家伙一头撞在了水面上。湖水已经变得比超级合金还要坚固百倍,他们那身法曼妙的跳水动作,只是让他们的脑门磕在了水面上,撞出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血疙瘩而已。
一团清水自湖面升起,慢慢的扭动着,变化出了水元子的本体。银发银眉的水元子猖狂的仰天长笑,笑得乐不可支,差点没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真蠢,真蠢,水爷爷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脑袋往天一玄冰上撞的!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真蠢啊!”
得意洋洋的在两个倒霉蛋的屁股上踹了几脚,依然有点面色发白的水元子拎起两人,‘哧溜’一声融入湖面,消失无踪。那一块凝结的湖面渐渐的解冻,湖面上的雾气也渐渐消散,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除了一艘木船上少了两个人,其他的都恢复了原样。
夏颉占据的那栋贵族院落,宽敞的院子里布满了杀气腾腾的蛮军士兵。这些实力都在七鼎以上的高鼎位蛮人武士,眼里闪动着暴虐凶残的火焰,袒露出上身各种各样的野兽纹身,得意的发出狰狞的狂笑。
大厅前的台阶前方,一张用各种兽骨搭起来的宝座上,同样**着上身,袒露出胸前那个巨大的暴龙头的夏颉,同样在脸上崭露出蛮人那特有的带着点血腥味的笑纹。在受混沌天雷轰击转化为混沌之体的时候,夏颉的身体受到了全方位的改造,胸前那个同样用巫力刺出的暴龙头像,也混合了一点儿混沌之力,好似激光三维立体图一般,活灵活现,好似随时能从夏颉胸前扑出去吞噬前方的一切生灵。
两个皮肤白皙,手臂和大腿都纤细得好似小姑娘般的中年男子被得意狂笑的水元子重重的惯在了院子地面上。院子四周的围墙上站着的蛮人战士同时吐出了一声冷气,重重的‘哼’了一声。院落中的百多名七鼎以上的高级武士,则是狞笑着朝前踏上了几步,有意无意的摆动着自己手上还沾染着血迹和肉丝的沉重兵器,丑陋的脸抽搐着,露出了好比鬼怪的笑脸。
数百名高鼎位的大巫同时凝神盯住一个人,那等压力几乎能够将金铁融出一个窟窿,又怎是这些寻常人所能抵挡的?
两名中年男子哆嗦着蜷缩成了一团,背靠背的挤在一起,惊恐、绝望的目光在夏颉一行人面前扫来扫去。
轻轻的拍了拍自己那兽骨宝座的扶手――扶手是两颗长有利角两尺左右大小的山鬼骷髅――夏颉狞笑了一声:“孩儿们,把这两头肥羊的心肝给剖出来,好好的整点一副醒酒汤!啧啧,看他们长得白嫩嫩的,这心肝肯定是又脆又鲜!”
很有点狗仗人势的白闻言一骨碌的从夏颉肩膀上跳了起来,连蹦带跳的跑向了两名中年男子。他绕着两个人跑了两圈,突然裂开嘴大吼了一声,嘴里白生生细密的锐齿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白的两爪猛的探出,在两人大腿上轻轻的划开了一条细细的、浅浅的血痕。(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但是,也足够了,鲜血喷出来,两人的心理防线立刻崩溃,他们瘫软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说,我说啊!”
夏颉歪了歪脑袋,用力的拍了拍站在他身旁的赤椋,得意的笑道:“用他们心中最恐惧的东西去击溃他们的心理,是得到口供的最好方式。没必要每次都去给人严刑拷问,弄得血糊淋当的,还难得擦拭地板来着。”
赤椋对夏颉近乎惊为天人,他连连点头,用崇敬和敬仰的目光狠狠的满足了一下夏颉的虚荣心。夏颉得意的‘咯咯’笑道:“他们这些中部领的普通百姓,被海人对我们的宣传早就在心中埋下了我们是野蛮人,我们吃人,我们吃小孩儿心肝的阴影。那么,我们就用这样的阴影来对付他们。他们不是说我们吃人么?我就要吃他的心肝,这足以吓坏普通的老百姓啦。”
赤椋眨巴了一下眼睛,急忙问道:“可是大兄,若是有胆气壮的,硬是没有被吓坏呢?”
夏颉瞥了他一眼,嘿嘿笑道:“那,就严刑拷打罢?不过,赤椋啊,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大巫啊!对付一些普通人,还要动用刑罚,你也太丢脸了罢?”夏颉跳起身来,走到那两名男子身前,随手抓过一个,双目中闪烁着土黄色的精光,紧紧的盯着那男子低沉的喝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身体一哆嗦,瞬间被夏颉那强得可怕的精神力所控制,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我是丹利-丹维。亚特兰蒂斯王国地下抵抗军白露公国的二首领……”
“嘎!”赤椋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他嘀咕着骂道:“**法么?这么简单的法子,嘿,干嘛弄这么多玄虚?不过,能吓得这些人主动交待一切,的确比我们自己一条问题一条问题的问他们来得便宜啊?”
水元子在悬浮在一旁,好似一团扭曲的果冻在院子里飘来飘去,他嘀嘀咕咕的说道:“不就是**法么?有什么希罕的?我也会啊!我也会啊!天啊~~~水母啊~~~救命啊~~~”水元子突然发出了一声猫儿被砍了尾巴的惨叫,突然化为一道水光急速的冲天而起,大声惨叫着逃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惊愕的看了一眼水元子逃走的方向,夏颉扭头看向了院门,正好看到旒歆背着双手,哼着小调走了进来。旒歆的身后,则是将近一百名身穿墨绿色巫袍,脸上带着一点儿不正常的黑气,有着一种夏颉很熟悉的颠狂感的巫。
而旒歆的身边,紧跟着她的是一名大概只有十二三岁,身体瘦弱好似一颗黄豆芽,细细的脖子好似支撑不住脖子,大脑袋左右乱晃的小姑娘。这小丫头死死的抓着旒歆背在身后的袖口,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她头发有点枯黄,面色也有点发青,瘦巴巴的小脸蛋上两颗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显得有点游离无力。这小丫头身上套了一件空空荡荡的黑色巫袍,胸口的徽章上……胸口的徽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