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镇天塔已经修到了近万里高。高空中的强风已经能吹得碗口大的石头满地里乱跑。此时的施工,就更加的困难。工匠们的伤亡益发的惨重,而王庭许诺他们的一年一次轮换的时间还遥遥无期,他们的情绪也一天天的低落,一天天的陷入绝望的境地。
两教弟子恰好的补充了这些工匠心头的空虚,抚平了他们的绝望。再过得一段时间,就时常能听到这些工匠们休息的时候,隐隐传来的‘三清掌教大老爷’和‘仙师’、‘上师’的称谓了。
夏颉对于这种情况也很满意,工匠们心里有了寄托,他们的情绪一点不见低落,工作进程也是节节攀高。随着两教弟子不断的进入镇天塔工地,随着他们开始用道法保护这些工匠,工地上的伤亡率直线下降,这让夏颉很欣慰。大巫们也觉得高兴,工匠的死伤少了,工程进度就更快了,工程进度一快他们这些监工的大巫就有功劳,故而一些原本对两教弟子还有戒心的大巫,再也懒得理会他们传教的事情。
但是这一日,镇天塔上下突然停工了。
原因很简单,仓库里的粮食快吃光了,所有的粮草加起来,只够上上下下一亿多工匠、杂役撑上一天的。而外界调运粮草的车队,按道理,应该在两日前就赶到。
夏颉和旒歆以及一众属下的官吏商议之后,派出了使者赶赴安邑城,向履癸反应这个问题。都广之野在大夏境内,运粮的车队都有重兵保护,想要同时截断来自九州各地的运粮队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夏颉的初步考虑就是,安邑城中出了某些问题,难不成是因为耗费太大,这镇天塔不用修建了?所以粮草也停运了?这更加没可能嘛!
使者离开了工地,却迟迟不见任何回音。等到了这天夜里,工地上就连一棵黍米都找不到的时候,夏颉也急了,准备亲自去安邑城问个清楚了。他倒是不着急镇天塔的进度问题,而是担心这上下一万多里高的镇天塔上,一亿多工匠的生存问题。最顶部的工匠们,若是没有大巫的帮助,想要回到地面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这没有了粮草,饿死人可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结果,他和旒歆刚准备动身呢,一支庞大的运粮队伍慢吞吞的赶到了外围巫阵处,一名身上带着辖校标志的巫用秘法叩开巫阵,将文书递进了巫阵里。这支队伍来自正南次州,有标准负重万斤的大车五千架,上面全是供大巫们享受的美酒等奢侈物事。同时有活的负重牲口一百万头,每一头牲口上都驮着多少不等的粮草,这些粮草和牲口,足够镇天塔内的工匠使用一月的时间。
夏颉阴沉着脸蛋清点这支队伍带来的粮食,他盯着那个有点拘束不安的辖校怒道:“你们就送来这么点粮食,能顶几天?”除了镇天塔内的工匠,塔外的巫阵中,还有大小军镇数百处,里面有无数的士卒,这些士卒也要吃饭喝酒的啊!这么一平摊下去,这点粮食也就能顶个十天。
那辖校呆呆的看着夏颉,过了半晌才说道:“大……大人,我们前面还有三批车队啊?他们比我们早出发好几天哩。”
夏颉瞳仁内闪过一道寒光,他死死的盯着那辖校看了半天,尤其是在他的脖子上凝视了好一阵子,夏颉突然问道:“这一路上,没甚乱子?”
辖校惊讶的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能有什么乱……啊~~~啊~~~啊~~~”
这辖校突然发出了可怖的惨叫声,他的皮肤一时间变得通红一片,身躯急骤的膨胀起来。夏颉身体猛的一弹,向后刚刚弹出了十几丈远,那辖校‘砰’的一声好似炸弹一样炸开,粘稠的黑血喷洒出数十丈远。与此同时,车队内的所有牲口和押送的士卒都纷纷惨叫,同时膨胀炸开,污血沾染了所有的粮草,就连迎接他们的士卒都有数千人被污血沾染,一块块的血肉急速的腐烂,这些士卒疼得连连惨叫。
“这是~~~”夏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愤怒的叫骂道:“娘西皮的,尸爆!”夏颉气得把前世里的某位好友的口头禅都给骂了出来。多么熟悉的景象啊,这分明就是他前世里打过交道的某个黑暗势力最擅长用的尸爆之术!而且,前世里所见的尸爆,绝对没有今日所见的威力强大,前世里所见的,污血和尸体碎片能喷出数丈远,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修为了。
旒歆闪到了夏颉身边,她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夏颉,皱眉道:“你刚才说什么呢?是你南方山林的土话么?‘shi~bao’,什么意思呢?”
夏颉没回答旒歆的话,因为他听到了一种让他感觉到荒谬绝伦的声音。
阴沉的、沙哑的,好似幽灵在地下呻吟的铃声远远的自黑暗中传来。一点点的绿色鬼火闪起,灰色的浓雾自地下用处,在离地数尺的地方飘荡。浓雾中有一股**腐烂的气息,那雾气晦涩的流动着,好似凝结的蛛丝网。
一个个双目中闪烁着绿光的大夏士卒快如闪电的奔了过来,他们张开大嘴,朝夏颉他们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的嘴里,四颗长长的闪烁着苍白寒光的獠牙清晰可见。他们的身后,无数的牲口踏着沉重的步伐,死气沉沉的行了过来。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这些牲畜早就死去,却被一种诡秘的力量催动,再次的站了起来。
“赶尸之术啊,这是幽巫殿的秘法,但是也仅仅是不入流的秘法呀!”旒歆惊讶的叫道。
夏颉却从那些无比熟悉的特征中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幽巫殿的赶尸之术,分明就是亡灵法师的死灵召唤。但是,在大夏这片天空下,什么时候出现的亡灵法师呢?他们为什么会和这些被控制的血族后裔一起出现?
几条夏颉熟悉的身影自那些牲畜中行了出来,正是夏颉派出去赶往安邑城的使者。
这些眼里闪烁着血光的使者发出了得意的狞笑,其中一使者尖声尖气的说道:“夏颉,大夏毁掉了亚特兰蒂斯,那么,亚特兰蒂斯也一定会摧毁大夏。这是宿命啊!”
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
夏颉阴沉的说道:“该隐,终于还是让你们成了气候么?”
头疼啊,夏颉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什么妖魔鬼怪,一下子全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