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几天,司城子鸾仍是隐忍着,没有去找他的皇后。
他答应过青妤的。
这天他匆匆从后花园经过,突的就停住了脚步。那抹竹林里刚划过眼梢的淡绿身影怔愣了他的心。他心忐忐的后退一步,扭头看去,只见她闭着眼,额头抵在一支竹子上静静的立在密集的竹间。
看来“冤家”总是路窄,看来是对的。
他心急怦起来。他是知道,她喜欢竹的。
这里种着大片的竹子,风起的时候,竹梢成排浪般的摇摆,很是壮观。那“沙沙”的叶响,既澎湃又动听。
她这样立着干什么?是在跟竹子诉说着她的难受么?
忽的,瞥见一条蜿蜒的青蛇爬向她,不紧不慢的钻进她铺地的袍裾......他不惊不慌,随手拔出一旁练承书发髻上的簪,向那蛇飞去。
发簪不偏不倚,穿过她的袍裾插进袍下的蛇头,只见那仍露在袍外的半截蛇身痉/挛的扭动一番,便直挺了。
而专心“诉着苦”的她似乎仍没觉出刚才逼近的危险,甚至危险解除了,她也不知道。
头发垂落的练承书慌忙整理起来。
司城子鸾忍不住脚步,慢慢向她走去。直至他到了她的跟前,细细看着她“睡着”的脸时,她因感到拂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她才睁开眼。
他蓦的立在眼前,她心“叮咚”一下怦跳,脸色有慌有怕又有哀。她随即转身就要走,生怕只说一句“臣妾告退”的时间,他就又会吼出那个“滚”字......
他一把握住她手腕,不让她走。
已转了一半身子的她硬是要走,手用力的跟他较劲,想要抽离。
他却死死的握着,又不说话,连眸也不敢看她。可知,他要怎么说?而她,也不作声,只使着暗劲想抽手逃离。
就这样,两人无声的“对抗”着。
她被他这样“欺负”得难受,眉睫眨着,嘴角抿动欲哭的样子,揪紧了他的心。
可他又不愿放手,忙道:“那天的话......不是说你......”话句中摒去了帝与后的身份。
她当他是门面上的说话而已。那天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那样刻骨铭心,若非发自肺腑,怎么会如此七情尽显?
她仍是想走,手没停止使力。
“真不是说你......真不是......”他更握紧她手,不让她抽走。双眸看着前面的一支竹根,他只能说这一句。这一句!多说了,就会露......
她仍在倔强着,忽目光瞥见左袍裾外的蛇身,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后退,不料脚踩到内裙的裙摆,踉跄后倒,他另一手一伸,将她拦腰扣进怀里,而那握她腕的手,依然没放......
她抽一口冷气,那脸上的惊乱不知是为蛇还是为入他怀,或是两者都有,“蛇......”身子惊得紧绷。
“朕把它杀死了......”他眸紧盯着她。
她两眼惊觉,原来......心里一动......
“真不是说你!”他进一度扣紧她的后腰,回到主题,一点儿也不在意那蛇,“真不是!”
他眼神是那么的真挚与在乎,仿佛一个反复说着实话而没人相信他的孩子,委屈又难过。她看着,差点又因了“假象”而忘了本分。
“皇上......真的......那么讨厌臣妾吗?”她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现在的话,那天的话反而历历在耳,难过得柳眉蹙起,“真的那么不愿意见到臣妾吗?”
“不是!”他心与眉都蹙起,声音用力。
她看着他眼里难以读懂的复杂神色,茫然了,心拧着,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事。”
“什么事?”他心一跃。
“请皇上准许臣妾搬到萦心殿,”她旧事重提,痛苦的道:“并将臣妾打入冷宫......”
他两眸惊震,怒道,“不许!”
“这样,皇上就不会再见到臣妾了。”她自顾自的说。打入了冷宫,那些皇后必须出席的场面她也不用去了。
“不许!”将她打入冷宫?!那是多大的罪才得的惩罚?!那是多凄惨的下场?!他心痛得像是有人用锥子一旋一旋的戳他的心......
“若是皇上顾虑臣妾的父亲,”她接着说:“臣妾可以跟父亲说说......”
他更怒,扯起她的手腕,越握越紧,“不许!朕不许!!”他两目吓人,声音几近低吼:“无关其他,朕就是不许!!”
“臣妾求皇上......”她心痛的迎视他的眸,强忍着手腕上的巨痛。
他将她扯得更近,脸咫尺对上她的,“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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