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再给诚亲王来一下子,曾柔让李妈妈将朝廷颁发下的邸报拿给自己,并且曾柔派出身边的人收集关于赈灾的消息。
朝廷邸报上对玉河河道的灾情大写特写,其中用优美的语句把诸葛云领兵保护堤坝写成了神兵天将,最后对诸葛云勇救皇陵更是大书特书,这篇邸报一出,对舆论具有明显的导向作用。
是皇上,还是定国公,或者是纸糊御史,
旁人可以忽略纸糊御史诸葛大人,然曾柔却从没小看过这位在御史本职工作上毁誉参半的纸糊御史。
他每年只弹劾三人,每本奏折必倒一位朝廷大员。
朝廷的官是皇上委任的,也只有皇上能定罪……每年犯错的官员只有三人,显然不是,从诸葛御史百分之百的弹劾成功率来看,他是揣摩帝心的高手!
不是谁都有眼力在犯错的官员中间找到被皇上舍弃的大鱼的。
所以纸糊御史虽然名声不大好听,但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远在都察院众多御史之上,最让曾柔佩服得一点是诸葛御史还没大得罪人,是朝野上下公认的厚道老实人!
他有什么事儿的话,很多人都愿意卖他个面子。
“扮猪吃老虎的最高境界……诸葛御史。”
曾柔更相信这篇邸报出自诸葛御史的授意,专门撰写邸报的人好像受过某人的恩惠……皇上既然认定诸葛云有功,封赏他永宁侯便不会怕大臣们非议,皇上可以因为一首诗封诸葛云为文国公,皇上还怕封诸葛云为侯?
定国公应该不屑于此,相比较众人来说,定国公是最怕诸葛云大出风头的一人。
“诸葛御史是不是回家去了”
“是,据说诸葛御史经常没事早退。”
曾柔唇边勾起笑容,诸葛御史果然是一位妙人,诸葛云曾经说过,他们仿佛知晓他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血,但他们对诸葛云比亲生儿子还好,若说诸葛夫妻怕皇上,敬着养着诸葛云也就是了,他们却把自己当作诸葛云的亲生父母,一心为他好。
如果不是他们太过热情,诸葛疯子也不会被他们的热情所困扰。
曾柔只在邸报的边角处,找到了诚亲王献上的赈灾四策,仔细看了一会,其中三策问题不大,一策说鼓励民间捐款,可以抵罪,减轻赋税……
诚亲王太急了,也太相信百姓的淳朴善良。
皇上的表彰颇有免罪金牌的效果,大金朝就没不良的富商么?
曾柔想了一会,提笔写了一封书信,递给李妈妈,“给我兄长送去。”
“是。主子。“
给曾小强的书信,不用李妈妈亲自去,她交给了信得过的小斯,李妈妈回到曾柔身边,”王妃心里得有数,王爷可是快回来了。“
“是啊,平静的日子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呢。”
曾柔起身在屋子转悠起来,外面太阳太烈不适合三步,好在王妃的屋舍很大,来回走上几圈全当做散步安胎了,曾柔得储蓄体力才好平安生产,这个时代可没刨腹产一说。
若是夕阳去去院子散步的话,曾柔又担心夏侧妃不安好心,虽然她已经将王府后院攥在手中,但夏侧妃每次看曾柔都带着一抹的怨恨,曾柔明知道有人千方百计的想害她,自然会避免给害她人的机会。
能少一事儿就少一事儿。
同诚亲王一起回来的人还有阿琬,曾柔抿了抿发鬓,看出李妈妈的不安来,低笑道:“一个侍妾而已,王爷回京城后必然会自顾不暇,你还当王爷会护着她?”
不是曾柔看不起她,她两辈子加起来就没活明白过,阿琬时不时的会显现出穿越女的骄傲来,哪怕是她并没意识到。说真的,一个普通人穿越不一定能玩过本土的女子。
曾柔宅斗指数也不是破表的,她唯一的优势是不在意男人,没想过勾引他让他情根深种,曾柔更多得在别的渠道取胜,宅斗……她基本上是看戏的。
“既然李妈妈你担心,那你让人转告夏侧妃她们,多说说王爷受得委屈和苦楚。”
“您是何意?”
“王爷是男人,再权柄赫赫的男人也有失落的时候,女子的柔情似水不是男子的最好的慰祭?夏侧妃若是连这点都想不到,我会请淑妃娘娘再给王爷指侧妃的,总有一个能抗得住她。”
“夏侧妃不知她是谁……只怕不会将她当回事儿。”
“你就说这个女子是皇上赏给诚亲王的美人,一直陪伴着诚亲王,在王爷凄苦清贫的守灵日子里,她是王爷唯一的精神寄托,是王爷眼中的明月,唯有她能让王爷展露柔情……同时你也可以告诉夏侧妃,阿琬姑娘的肚子我是极为看重的,若是我这胎不是儿子……我没准会将阿琬的儿子抱过来抚养哦。”
“奴婢明明白白的告诉夏侧妃?”
李妈妈脑袋有点不够用了,王妃说得这些到是后宅夫人常用的手段,可哪个后宅女主人会这么明晃晃的告诉妾侍?
“王爷在她们看来就是一块唐僧肉,明知道我挖坑无数,夏侧妃他们依然会跳进去的。不凑进王爷就等着被阿琬踩下去,老死在后宅罢,不是谁都能淡然的接受枯井一般的日子,在王府后院没王爷的宠爱,又是个做妾的,想吃点好的都做不到,看旁人得宠,她们的心态就会失衡……争宠是必然的。”
曾柔微微笑道:“这一点做正妃的我就好很多,只要我不给王爷休掉我的机会就好。至于王爷……谁稀罕谁领走。”
她眼下要想出休掉诚亲王的办法!
……
皇上下圣旨,让诸葛云将诚亲王押解回京。
诸葛云自然不会同诚亲王客气了,他虽然没给诚亲王上沉重的枷锁,但也将诚亲王困在了马车里,每日三餐给诚亲王清淡的用,米粥,咸菜,馒头……诚亲王甚至没有办法下车出恭,吃喝拉撒睡都在马车上。
马车上的气味可以预见是很糟糕的。
诸葛云偏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明显是想多折磨诚亲王几天。
旁边的两镇都督悄声问诸葛云:“他是不是得罪了您?王爷好歹是皇子呀。”
“我已经很给他优待了,皇上说得是押解回京!”
诸葛云理直气壮的说道:“没饿着他,也没亏待他呀。”
两镇的都督不敢多说了,诸葛云都不怕诚亲王将来的报复,他们怕什么?反正有诸葛云在前面顶着,让他们纳闷的是,被这么亏待的诚亲王并没耍皇子的脾气,一直闷在马车里,不是有诚亲王的随从进进出出的,他们还以为诚亲王被诸葛云气昏厥了呢。
诸葛云到是没限制阿琬的自由,可诚亲王自从进了马车后,没有再见阿琬一次,无论阿琬在马车外怎么苦求,威胁,耍性子,诚亲王都没见她。
抵达京城后,诚亲王首次撩开了帘栊,他比在皇陵的时候又瘦了两圈,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只是他那双眸子依然深邃有神,看向坐在马背上的诸葛云,带着难解的恨意。
他声音沙哑低沉,充满了沧桑感,“永宁侯,本王记下你了。”
诸葛云甩了甩马鞭,催马来到车窗前,扬眉低笑:“王爷这是在威胁我?”
这一路上的委屈痛苦,诚亲王会记一辈子。
两辈子加起来,他就没受过这样的罪,困在马车十几日,他的身子提不起力气来,整日的陷入负面情绪中,其中有几次他差一点崩溃。
这一切不都是诸葛云故意捉弄他?
诚亲王见诸葛云倨傲的模样,心中更为不爽,在他堂堂皇子面前显摆?诸葛云胆子也太大了,唇边噙着一抹的阴冷:“你是不是认为本王再也翻不过身?”
到底是谁威胁谁?
诚亲王怎么有种被诸葛云威胁的感觉呢。
“您是不是能翻身,在下不知。”诸葛云目光看向了巍峨的皇宫方向,“您别忘了,我爹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我师傅是定国公,我手中掌握着两镇的雄兵……您虽是龙种皇子,却不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如今您又是待参的命儿……您拿什么同我比?您信不信咱们同时站在朝堂上,我比您更值得拉拢?”
“威胁我?您还是想想怎么善后罢。”
“你什么意思?”
“我这人天生敏感,在堤坝上我仿佛闻到了特别的气味儿,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只要皇上相信就行。”
诸葛云向诚亲王拱了拱手,“回见,诚亲王殿下!我得去宫中复命。”
皇上召见了诸葛云,却让被押解回京的诚亲王回王府思过,诚亲王只能在宫门口谢恩,并眼看着诸葛云走进皇宫。
诚亲王心底泣血,诸葛云太嚣张了。
诸葛云做过皇帝,又做过威压过皇帝的权臣,诚亲王这点道行实在是不够看!
……
回到府邸,诚亲王见到了领着妾侍来迎接自己的曾柔。
比他在京城时,曾柔胖了,肤色更好,眉宇间洋溢着舒心自信,她宁静安详的眸子满是看好戏的戏虐,他再也看不到曾柔痴恋自己的目光,曾柔越来越像记忆中的摄政太后,诚亲王拽过阿琬,“她是本王心爱的女子,你要好好的照顾她。”
夏侧妃比曾柔更快的接近诚亲王,强忍住诚亲王身上散发的酸臭,含泪道:“王爷受苦了。”
“阿琬妹妹?我是王爷的侧妃,你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同我说,我……我得多谢你照料陪伴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