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西林觉罗氏没拦着淑慧去说什么,淑慧这会儿正忙着安排人手,也实在没心思和她计较,但如果西林觉罗氏耽误了事,淑慧却必然不会给她脸面的。
此时淑慧也没空理会西林觉罗氏了,她心里正跟油煎似得。那拉太太年纪大了,这一胎怀的还有些大,十分艰难,如今力气也快用尽了,饭也吃不下去。幸亏淑慧从宫里又带了上好的人参来,浓浓的熬了参汤,给那拉太太灌下去,又含了参片。
但是孙太医进去把了一回脉,又看了那拉太太的情况,也觉得不好,竟是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当然孙太医即然是国手,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先是开了药命人去熬药,而后又亲自进去扎针助产。
只是一会儿半会儿,却还是没什么效果,淑慧在外面等的焦急,是真恨不能把那拉太太带到现代去做剖腹手术,可是她也没有开时空大门的法子啊。
正急的满头汗,那边下人过来禀报,淑慧的几个舅母都来了,在门口和淑慧那位庶姐撞上了,似乎有些口角。
淑慧本来就急的不行,那拉太太还在生死关头,哪里管这些,只暴躁的道,“先请进来罢,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关心这些小事。”
西林觉罗氏正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便主动请缨,小声道,“妹妹,我去看看吧,如今额娘正在难关上,倒不好让她们吵嚷的。”
淑慧也知道自己那个便宜姐姐和那拉太太关系不好,这会儿来只怕是来看热闹的,只是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那拉太太难产的事。而舅母和额娘关系一向不错,怕是因为这个两边先对上了。
然而西林觉罗氏也没说错,如今这时候,还是先安抚下来好了,待她有了空闲,再去收拾那些惹事的。
因此她也点了点头,对西林觉罗氏道,“大嫂要是看着大姐不怀好意的话,就别领进来了。”
西林觉罗氏正怕淑慧恼她呢,见淑慧此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忙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就是过去看着她,别让她惹事。”
过不片刻,过然只淑慧的三个舅母过来了,不过倒是有个出乎淑慧意料之外的人一并过来了。
孙玉琼?她怎么来了?淑慧心下猜测她的来意,脑子倒是清楚了不少,脸上面上扯出来个笑,先和三个舅母见了礼,又转头对孙玉琼道,“真没想到孙家姐姐今儿也亲自过来了,只是今天家中忙碌,怕是没法好好招待你了。”
淑慧对孙玉琼的印象还可以,因为这姑娘不仅生的十分美貌,也是个知情识趣,玲珑八面的姑娘。不过今儿这场合,自己那便宜姐姐过来还可以说是因为幸灾乐祸看热闹,她这个是拐了弯的亲戚,还是个未嫁的姑娘,跑过来做什么?
淑慧心里怀疑,却不好在面上说什么,不过淑慧的大舅母却看了一眼孙玉琼,用着一种微妙的语气道。
“她说她有法子帮你额娘顺利生产。”
大舅母说完了,淑慧的二舅母就有些不信道,“我倒是不信,她一个小丫头,太医院的太医都没好法子,她能有什么办法?”
三舅母却有些犹豫,“二嫂,不管如何,万一是真的也值得一试的。”
那拉太太的情况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生死线上挣扎,太医也好,助产的嬷嬷也好,都是把能做的都做了。别说mǔ_zǐ 平安,就是那拉太太的生或死,都还得看那拉太太的运气。
淑慧看了一眼孙玉琼白玉似的面容,面前这姑娘只十六七岁,生的颇美,皮肤白皙,眉眼妩媚动人,如今天气热了,穿一件浅粉旗装,因为腰身上收了一下,衬出了凹凸有致的身材,怎么看都只是个美貌的少女。
也不怪淑慧的二舅母不信孙玉琼能拿出来什么法子帮那拉太太顺利生产。便是淑慧自己,也没法相信孙玉琼这么个人能有什么好办法,尤其她嫂子和那拉太太这个嫡母关系十分差劲。
淑慧的二舅母也忍不住嘀咕道,“我知道我也是小人之心了,可是谁不知道这丫头的嫂子十分怨恨嫡母?万一她要是想借着这丫头使个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连淑慧的三舅母都又犹豫了。如今那拉太太也还没到必死无疑的情况,到底这丫头一家和那拉太太关系是极差的。
“要不,你说说你有什么法子吧,万一奏效,我们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淑慧的大舅母也有些动摇,不过她一直是唱红脸的,便提出了个折中的法子,温和的对孙玉琼道。
孙玉琼咬了咬下唇,看一眼淑慧轻声道,“我不能说,可是我真有办法。”
听见她这么说,淑慧的三个舅母都明显更加动摇了,淑慧的二舅母更是道,“都这时时候了,你还要保密?你说是真心要救人,我是没法子信的,到底为何不能说?”
“淑慧,你信我吗?”
孙玉琼并不打算和淑慧的三个舅母纠缠,只是抬眼起眼睛看淑慧,一双桃花眼里,漆黑的眼瞳十分镇定,直直的看向对面焦急的少女。
淑慧心里也在动摇,自己能不能信孙玉琼,就凭孙玉琼一句话?她也察觉孙玉琼是似乎有些古怪的,那么她会不会真有法子?而孙玉琼也不是个易于的,只怕是必然有所求,还不小。
信还是不信?
她犹豫了,就像猜硬币一样,她竟是拿不定主意的。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了,那边孙太医和产婆一起过来,一脸担忧着急。
产婆先开了口,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淑慧,“三格格,太太情况真是不太好了。”
“孙太医?”淑慧看向孙太医,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抖。
孙太医也有些不敢看向淑慧,只垂下眼,不忍的轻声道,“我现在能用的招数都用完了,贵府上太太能不能顺利生产,只能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产婆也带着几分不忍,不过还是开了口,“太太想要和格格说几句话。”
这是交代遗言的意思了,淑慧本以为自己对那拉太太更多是继承了原主的责任义务,如今才发现并不全是。
听着产婆的这话,她几乎是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