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很快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二十五,也就是送嫁的日子。
那拉太太早就让人把嫁妆给准备好了,也不知道她怎么统筹安排的,竟把差不多有两百抬的嫁妆硬生生的压缩到一百二十八抬里面,要知道,光是压箱的银钱,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的银子,那就是多少斤了?
为了压秤好看,那拉太太没给淑慧银票,而是给了现银,也是告诉康亲王府,她们家的姑娘那也是千金之躯,不能怠慢了。
诸般都准备好了,等到十一月二十五日一早吉时一到,浩浩荡荡的嫁妆队伍便从子爵府启程,吹吹打打的一路往康亲王府去了。
打头的第一抬嫁妆是嫁妆本子,厚厚的放在用大红缎子铺着的盘子里,看着就很是丰厚,第二抬则是田宅铺面,也是一张单子,另用红绸包着土坯三十,彩绸包着新琉璃瓦六块,三十块土坯则是说明陪嫁的三十顷地,瓦片则是指陪嫁了六间宅邸铺面。
接着,按着规矩是家具,相较于前面陪嫁土地田宅的大方,家具就显得有些暗淡了,不少旁观的人就指指点点的说,陪嫁的起三十顷地,至少也应该陪嫁红酸枝黄花梨等木头的家具才是。不过也有人被家具上精细的花纹给吸引,觉得木材虽然不是顶尖的,做工却是不错。
大件小件的家具过去,就是大件的摆设,打头是太后赐的山水玉山,然后是太子妃送的粉彩官窑大瓷瓶,然后才是盆景等物,一抬抬过去,都精美异常显示着价值不菲,然后这些摆设里面压后阵的是一人还高的穿衣镜,这个是孙玉琼送的。
托孙玉琼的福,城里百姓很少又不知道这玻璃穿衣镜的价格的,便是不知道的看着那镜架精美的雕饰,明晃晃反光那么远的镜子,也知道那是个稀罕物件,便都咂舌不已。
摆设后面跟着的是家伙什儿,那拉太太主要把这些东西压缩了一下,连铺盖衣服等都能塞到柜子里的都塞到柜子里,倒不显得有多少,胭脂水粉什么也塞到妆奁里。因此这几抬主要是各样的布料皮子药材,也都放在匣子箱子里,看着不怎么显眼。
首饰什么,更是用了专门的多层的匣子箱子专门用来装的,因此看着似乎只有八抬,其实比别人家三十六抬的内容还多,也沉得多。外人看来也不觉得奇怪,听说这位子爵是新贵,像是之前那种摆设什么多上面赏赐下来,或是来往同僚下属送来添妆,真正的金银首饰烧点也很正常。
不过也有几个精明的,发现这几抬的抬夫都是六人一抬,因为寻常的抬夫都是两人一抬,只有很重的才用六个人,很觉得有些蹊跷,不过提出异议后,很快就被人给打消了疑问。
“这位子爵府里格格家里若是真是非常有钱,家具还用那等中等偏上的木头做什么?当然要用最好的那几种木头。”
因此后面十抬也是六人一抬的硬木箱子,也没人说什么了,还有人比较阴险的说,看着这么多,肯定一部分是铜钱,不然不能这么压秤。
再往后的就是酒啊,点心之类的东西了,这个东西就是寻常了,不过也占了四担嫁妆。
椿泰大哥尼塔哈的老婆小那拉氏因为被太福晋给分了出来,此时也混在人群中观看淑慧的嫁妆。
看了后,便觉得有些安慰了,不过是如此罢了!淑慧的嫁妆就摆设什么的好些,听闻这位格格很得太后的喜欢,多次赏下嫁妆来,几位福晋也给添了添妆,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凑足这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呢。
然而康亲王府的人就不这么觉得了,先头嫁妆送到了,便一一打开,一开始还好,等到开始开首饰匣子,整个王府的人就震惊了。
但见那一套的头面一层一层的放着,一抬嫁妆里放着十余套,朝珠,项圈,都互相堆叠着放着,饶是如此,也足足装了十二匣子。那些玉镯子,金镯子,银镯子,珍珠翡翠宝石珊瑚沉香的手串,都用檀木小匣子装着,一层就十对,又是三层,成套成对的簪子都用长条形的细长匣子装着,也有二十对,不成套的簪子花钗金钿干脆分类别都放在几个匣子里,又是六匣子。
还有玉佩,指环,耳环都小件,都是用小小的匣子盒子装着,然后放在大箱子里的,看着不显眼,此时一打开,说文雅点流光溢彩,说通俗点,差点闪瞎了人的眼。
另还有没镶嵌的宝石,珍珠也是两大匣子,还有素面的金银簪子,玉钗等又是四盒。
珠宝首饰已经足以让康亲王府的人震惊了,等到后面那十抬不知道装的什么的硬木箱子一打开,黄的白的一下子全放光,金银诱人的色彩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连康亲王太福晋都没招架住,喃喃道。
“这到底是多少金银啊。”
椿泰的三嫂和四嫂也觉得自行惭愧了,她们家里出身也不坏,能准备一百多抬的嫁妆,但是绝对是不会陪嫁给她们整整十箱子金银的。
那拉太太这会儿正在家里得意,给淑慧的舅母道,“我就打算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瞧瞧,我的女儿也是千金之躯,别想欺负她。”
淑慧的舅母也不得不承认那拉太太实在舍得,“你给淑慧备嫁,到底用了多少银子?”
那拉太太笑笑道,“我给我自己唯一的女儿备嫁,自然尽了全力,实话给嫂子说吧,家里现在帐面上可真没有多少银子,不过好在铺子日日都进银子,也不愁花销就是了。”
淑慧正好走在窗外,闻言又红了眼眶,暗自下决定,一定要把那拉太太和法喀当亲生父母对待,又遗憾嫁了人不能侍奉在两人膝下,眼眶又红了一回,调整了一下才进屋。
待进了屋,那拉太太便笑道,“也不知道康亲王府的人现在如何了,反正日后你嫁过去也不要怕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拿钱砸过去。”
那边康亲王府的人还真是被那拉太太的大手笔给震住了,从上到下,没有不议论的。毕竟当日里都传说,这位未来的世子福晋家里贫寒,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康亲王还因为这件事,不太情愿这桩指婚,还是几个庶福晋跟他劝说的。
那几个庶福晋本来劝说康亲王接受这桩婚事的时候本来是不怀好意,并不希望世子娶个家世过好的妻子,当时的淑慧,家庭条件比较中庸,论家境就更寻常了。
谁知道指了婚,法喀竟是官运亨通,没两年就升了从一品,爵位也从轻车都尉升到了子爵?而且家里还卖吃食做生意,又得了好几回赏赐,还发了几回横财,虽然是爆发,到底是发了家。
而且这法喀给女儿陪嫁也极舍得,光真金白银就陪嫁了一万多两,日后这王府里,谁还能小看了她?而且就冲着这郑重的陪嫁,太福晋也不可能不把日后府中中馈交给新进门的世子福晋啊。
几个听着嫁妆唱名的庶福晋十分后悔,过来的看着的淑慧的三舅母,也是心里得意,她和那拉太太性格挺像,都觉得扬眉吐气了一把。
等到念完了嫁妆单子,时候便也不早了,又停放了一回让来观看的亲友看的清楚后,便把家具等物摆放到椿泰住的院子——长青堂。
等嫁妆里的家具等物摆放完了,金银等也收到专门腾出来的库里,康亲王府的大总管便照例给送假装来的抬夫放了赏钱,康亲王府长史和内务府的官员也跟着去了子爵府谢妆。
法喀这时候也回来了,和是体面的接待了康亲王府长史等人,沐浴在这些人敬佩惊讶的眼光里,法喀感觉到了空前的得意。
然而等到晚上,淑慧和法喀那拉太太以及二哥云林说话的时候,法喀第一个先破了功,哭的稀里哗啦的,引得淑慧也泣不成声了。
她感谢那拉家给予自己的温暖和厚待,也想念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见面的前世的亲生父母,心里不知道多少情绪引上来,根本抑制不住眼泪。
那拉太太本来还好些,还说这是大喜事,法喀掉眼泪扫兴,见淑慧哭的泣不成声,她后来也撑不住了,也落了泪。
云林想起来和妹妹相处的时光,又被家里人的情绪感慨,也红了眼眶。
家里人抱头痛哭了一回,到了快半夜才止住。那拉太太本来还想当晚上给淑慧好好说说夫妻房中之事,然而实在是没那个情绪,便简单的说了一下,横竖康亲王府的人肯定会教导椿泰,只要打消淑慧的顾虑就好,她也不用太上心了。
那拉太太完全不知道,因为椿泰伪称自己什么都知道,康亲王府压根没人真正教导过他。
幸亏,淑慧前世看过日本爱情动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