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嫔都闲的发霉,难得出了这样的大事儿,个个来的比往日都早,饶是俞馥仪早出发了一刻钟,到最后竟成了最晚来的那个。
她对着上座的王皇后福身道:“嫔妾来迟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王皇后笑道:“妹妹不曾来迟,是其他姐妹比往日来得早些。”
“真的?那嫔妾就放心了。”俞馥仪作势舒了口气,搭着谷雨的手,缓步走到了自个的位子上。
才刚坐下,郑贵妃就一脸关切的询问道:“妹妹昨个儿摔的不轻,可有伤到哪里?”
俞馥仪笑道:“并未伤到哪里,多谢姐姐关心。”
王皇后闻言叹气道:“昨个儿大年初二,暖阳高照,又是林昭仪的生辰,姐妹们聚在一处,本是再开心也没有的,谁知先是德妃妹妹无缘无故的摔了,所幸不曾伤着,接着御医又诊出贵人妹妹肚子里怀了个死胎……我想着怕是哪里犯了冲,故而今个儿一早便去英华殿上了一炷香并诵了一卷经,只希望后头姐妹们都顺顺利利的,别再闹出乱子来了。”
俞馥仪起身,于位子旁远远的冲王皇后福了个身,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想着嫔妾,嫔妾托娘娘的福,后头定然顺顺利利。”
王皇后抬了抬手,笑道:“妹妹客气了,快入座吧。”
张婕妤扁了扁嘴,叹气道:“德妃娘娘倒是顺顺利利的,只可怜了贵人妹妹。”
俞馥仪斜了她一眼,哼道:“只是我运气好不曾再次怀上身孕罢了,否则昨个儿那么一跌,这会子指不定怎样呢。”
王皇后叹气道:“贵人妹妹年纪轻轻的,就摊上这事儿,只怕心里不好受,我怀着身孕不好过去,免得她触景生情,就拜托诸位姐妹了,好歹劝着她些,别让她像丽妃妹妹一样,钻了牛角尖儿。”
郑贵妃“嗤”了一声,信誓旦旦的说道:“娘娘且放心便是了,有太后她老人家在呢,没路也能给开出一条路来,贵人妹妹又怎可能钻牛角尖儿?”
说着扫了福嫔一眼,福嫔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吓的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坐在上头的王皇后对下头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楚,自然没忽略郑贵妃的眼神,心中猛的一惊,而后在安淑妃、俞馥仪以及福嫔身上来回转了转眼珠子,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林昭仪却突然跳出来,大煞风景的说道:“一个不是整岁数的寿辰,惹出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来,早知道如此,嫔妾便不过了。”
给她庆祝生辰是王皇后的主意,如此岂不是怪王皇后多事儿?王皇后闻言,脸上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笑道:“只是赶巧凑到一处了,与妹妹并无干系。”
林昭仪从不知见好就收为何物,噎死人不偿命的说道:“这样赶巧的事儿一次也就够了,明年今日,恳请皇后娘娘务必不要再给嫔妾庆贺了,嫔妾着实承受不起。”
但凡能来坤宁宫请安的从五品以上的妃嫔,每年生辰王皇后都会叫御膳房准备酒席,将众人凑到一处乐呵大半天,倘若旁人生辰如此热闹,却偏闪着林昭仪一个,传扬到外头去,岂不要说自个不贤?林次辅得知自个女儿被如此怠慢,能不寻国丈家的晦气?
王皇后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将怒气平息下去,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几乎淡到无的笑容来,说道:“妹妹说笑了,宫里规矩如此,便是我有心想应妹妹的请求,也是无可奈何,还望妹妹体谅。”
林昭仪也不好强求,否则岂不是背上个罔顾宫规的罪名?
这里“战事”才停歇,那边福嫔突然晕了过去。
她旁边的张婕妤忙去扶她,脱口而出道:“哎哟,这是怎么说的,别是又怀上身孕了吧?”
王皇后守着个承恩册,对众妃嫔侍寝的情况了如指掌,闻言冷喝道:“不许乱说,福嫔都七年没侍寝了,哪可能怀上身孕!”
张婕妤尴尬的笑了笑,打哈哈道:“嫔妾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
王皇后也懒得同她计较,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忙吩咐宫人将福嫔抬到西次间,又打发人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替福嫔把过脉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娘娘受惊过度,痰迷心窍,这才晕厥了过去,待微臣给她扎上一针,再开副方子,吃上几剂,便无碍了。”
受惊过度?来坤宁宫请安受惊过度?莫非自个是母老虎不成?王皇后险些给气晕过去,扶住了姚黄的手这才勉强站稳,而后忙抚上拢起的小腹,见腹中胎儿并无异样这才暗自舒了口气,心想这帮子妃嫔没一个省事的,看来得装病躲几天清闲了,否则准被她们气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