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承祥有消息了……”明亲王妃一句话未等说完,便已是泪如雨下。
而这一句未完的话便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登时让明亲王爷都呆住了,连定力过人的谭鸣都大惊抬头,也顾不上自己这是大不敬,竟直勾勾的盯着明亲王妃,脸上全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承祥……有消息了?是……是我们的孩子?有……有消息了?这……是真的吗?十年,是有十年了吧?你说……他有消息了?”
这些话完全都是明亲王在喃喃自语,然后他才如同恍然梦醒一般,一把握住了明亲王妃的手,大叫道:“蕙如,你说,是承祥……是咱们的孩子有消息了?在哪儿?他在哪儿?”
“王爷……妾身不知道承祥在哪儿,只是查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查到一条线索,在吴城的一个村子里,有一户村民说九年前的冬天,有一个妇人抱了个孩子在他们家里住了两夜,听他们描述的模样,那妇人就该是当日混进来做老妈子的路王妃,只是如今都过去了九年,那村民却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只是……妾身想着,既然那个时候儿承祥还活着,可见路王妃应该没打算要害他,无论如何,只要孩子还活着,就总是一份希望,王爷,或许将来有一天,咱们可以找回咱们的孩子……呜呜呜,我那苦命的儿啊……”
明亲王妃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不过是碍于谭阁老在场,所以自重身份,不能嚎啕大哭罢了。然而明亲王又哪里会不知道?十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便是在泪眼朦胧中看着妻子嚎啕大哭,直到哭累了睡过去。失子之痛虽然没有将他打垮,却让他整整痛苦煎熬了十年。
“没错,蕙如你说的没错,既然那会儿孩子还在,就说明那女人不打算杀他,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总会有希望。是了,这消息是谁打探出来的?赏,给我重重的赏,还有,要加大寻找力度,那女人的画像还有没有?没有了我就再去画两张……”
“王爷莫急,画像自然是有,只是妾身想着,当年全国发下海捕文书,都没能将那女人找到,只怕她是有些非凡手段,如今靠画像也难成事,不如往吴城那里多派人手,在吴城周围寻找那女人,是了,若是有十岁的孤儿,也该注意些……”
明亲王爷频频点头,谭鸣在一旁一看,心知今天是不用再想着和王爷有什么交流了,于是连忙告辞离去。
坐着轿子行了不到一刻钟,便听见前面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不一会儿轿子停下,轿夫回头禀报道:“老爷,前面是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跨马游街呢,路都被堵住了,咱们绕道儿走吧。”
“跨马游街吗?”谭鸣微微一笑,想了想便步出轿子,对几个轿夫道:“你们回去吧,老夫自己随便逛逛,也去凑凑这个热闹。”说完也不管轿夫要反对,便信步往前面大街而去。
什么叫万众瞩目?什么叫风光无限?此刻的池铭算是全部体会到了。
很奇怪的,他此时脑海中想到的竟不是萧怜月,而是自己那个从来都端庄娴雅的妻子。看着胸前大红花,和当日娶亲时那一朵真像啊,那时他也是骑着这样的高头大马,穿着大红衣服,戴着大红花,不同的是,当日自己身边是一顶花轿,而如今,却是道路两旁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还有身后两名同样意气风发的榜眼和探花。
“湘月,你知道吗?你的相公也是状元了。呵呵,你没嫁给段明睿,而是垂爱于我,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段明睿中状元的消息传来时,即使你说不后悔,我心中却也万般不是滋味儿,总觉着我欠你一个状元郎,今生都弥补不上。却没料到,人生竟会有如此转折,湘月,我的妻,你没嫁给那段明睿,如今却也是状元夫人了,你高不高兴?”
这货在马上自言自语着,说着说着自己都被感动了,此时真是恨不能肋生双翼,一下子飞回家去,抱住自己的一妻一妾转两个圈子,告诉她们自己中状元了,她们以后都是状元夫人了。
不过这当然只能想想而已,耳听得围观人群阵阵尖叫,更有多少女子欢笑的声音传来,池铭心里知道这是自己的年轻英俊招惹了许多女子的倾心,毕竟和身后两个年过四十的榜眼探花一比,他确实是年轻出众。
但是很奇怪的,他心里却泛不起一丝涟漪:是情爱和尊重都给了自己的红颜知己和爱人吗?所以别的女人再怎么尖叫倾慕,也让他不以为意,一心只想去看妻子和怜月骄傲的笑脸。
这厮在马上冥想着,而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能体会到当日段明睿在这马上端坐时,会有多么的不甘:天下女人都为他的风采和成就倾倒,偏偏他倾心相爱的那个女子,却对他不屑一顾,竟宁愿嫁给一个商户之子,也不肯嫁他为平妻,也难怪之后他会用出那卑鄙的手段,似他那样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清贵公子,被这种不甘逼得疯狂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