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月便吓得坐了回去。心中却是不服气,暗道我这么小的声音,又是凑在你耳朵边说话,不信谁能听了去。偏偏你这会儿就这样小心?哼!分明是拿捏我,在人前拿出你主母的款段儿来罢了。
因心中不忿,面上也没掩饰好,也就没注意到明亲王妃的目光在这边掠了一眼。接下来众人也没心思说笑,于是明亲王妃便命人开席,众人用了饭后,都纷纷起身告辞,兰湘月也和大家一起,却听明亲王妃和蔼道:“不急,让小龙多陪我坐一会儿,你也留下和我说说话。”
兰湘月答应了,见萧怜月直愣愣看着她,面色热切,显然也是盼着留下来。她心中无奈,暗道也难怪池铭一朝心死,就不肯再理会她了,这女人真是在青楼里拔尖要强惯得,这会儿你还当是在红袖楼中,人人都要敬着你呢?
因正踅摸着该怎么说,便听明亲王妃淡淡道:“你先出去安排其他人回去吧,池大人大概也在前厅候着,你就说我留你下来,谅他不敢有意见。”
兰湘月笑道:“好,那我就去告诉他一声。”说完,萧怜月也知道王妃没有留自己的意思,只好无奈跟了出来,因心中只是暗恨,心道谁知那么个野种,偏偏命好,倒入了亲王妃的眼,早知道,当日便该我认了他做义子才是。
只是这会儿利欲熏心却也晚了,眼看着兰湘月和池铭说完话又走进去,她心里有气,便又忘了要在池铭面前装可怜安静模样的事,假装叹气道:“我是真羡慕姐姐,便如那花儿一般,人见了都爱,在府里时有老爷太太宠着,到了京城,替爷养的那小盆栽又入了谭阁老的眼,如今连明亲王妃也这样喜欢她。可怜我只有爷一个,偏偏这些时日,连爷也……”一边说,就滴下泪来。
又来了。
池铭心中叹息,目光看着萧怜月,就觉着这张曾经令自己魂牵梦萦的面孔是那样陌生而丑陋,当日怎么就是让牛屎糊了眼睛,竟全不知这女人是如此利欲熏心之辈呢?
只是心里厌烦,面上终究不好过不去,这恰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家看见萧怜月哭哭啼啼,也不像话啊。因便拿了帕子出来,递给她道:“好了,这是什么地方?亲王府,我不是也带你过来见识过了吗?王妃不过是喜欢小龙这个孩子,多留湘月也正常,你不要再哭了。”
萧怜月接过帕子,心中松了口气,暗道还好,爷并未对我死心,他还来安慰我,如此我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呵呵!男人么,都是喜新厌旧的,如今既然能喜欢够了我,去宠爱那女人,将来就有一天也会厌烦她,重新回到我身边。如此一想,顿时心中便又死灰复燃,竟是在短短一瞬间就重新恢复了从前战意高涨的状态了。
这些兰湘月都毫不知情。此时回到后院,明亲王妃便命丫头带小龙下去吃果子,又对兰湘月笑道:“是辽东那边进贡上来的水蜜桃,宫中昨天送过来的,只得了三筐,等会儿你也尝尝,再带些回去给池大人尝尝看,别说,那地儿都说是苦寒不毛之地,这水蜜桃的滋味儿却正,汁水也多,难怪我们爷去过两趟,回来不说冻得慌,反而只说那里遍地是宝贝,到底撺掇着皇上施展了这么个计划。却不知经历了多少波折,便这一次,没有池大人,这计划也就半途夭折了。”
兰湘月笑道:“王爷目光远大雄才伟略,我们爷和妾身都是好生佩服的。这两项计划,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那些反对的人,只能说他们不知民间疾苦,鼠目寸光。”
明亲王妃点点头,叹息道:“如今京城勋贵富豪多得很,以至于风气日渐奢靡,真正民间百姓的生活,倒是没几个人关心。就说前年有灾民涌到京城,皇上下令勋贵人家设粥棚接济,结果王爷派人暗中看了一圈,竟没有几家的粥棚是好的。他们素日里一掷千金,都不放在眼内,给百姓几锅粥,能费多少银钱?倒是舍不得了。”
兰湘月知道这是大多数富豪的通病,自己挥金如土丝毫不心疼,然而若是为别人花一点,简直就如同割肉一般。因笑道:“虽如此,总还有王妃这样的慈善人。”
“我一家又能有多少力量?”明亲王妃摇摇头,旋即笑道:“是了,把你留下来,不为说这件事。我听说池大人很宠爱那个小妾,以至于竟把你冷落家中,如今人人都说他行不端,要宠妾灭妻,有这回事吗?”
王妃刚刚说到赈灾,兰湘月脑海中正有灵光一闪,却不料旋即话题就变了,因只好无奈道:“这都是谣言,王妃不要听信。”
明亲王妃点点头道:“是谣言也罢了,只既有这样的谣言流出,总归不是空穴来风,你们家那个妾,刚刚在你身边坐着的是吧?我看着很不像是个省事儿的,素日里你还该提防一些。”
兰湘月心想她早蹦跶过了,如今是神厌鬼憎呢。表面上却答应下来。一面又小心探问道:“不知道扬州税务的事情为什么会惹得皇上大怒?税银入国库,不是好事儿吗?”
明亲王妃冷笑道:“税银入国库本该是好事儿,但若两千万的银子变成了五百万,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怎能不发火?便如这一次雷击宫殿之事,砍了多少颗脑袋?不就是因为皇上知道真相后龙颜震怒吗?竟然还不吸取教训,敢在这样事情上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