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倒也备了些米粮肉蛋蔬菜,因为兰湘月是个喜欢野炊的人,这一路风景如画,若遇上好天气,大家就会找一个湖边或者山脚下野炊,江南多山水,这样地方是绝不难找的。
当下众人七手八脚的搬了米粮菜蛋等下来,厨娘们便忙活着做饭,萧怜月却来到池铭身边,抱怨道:“这样屋子,连个被褥也没有,让人怎么睡?”
“要是觉得不能睡,你就回马车上去。”这种情况,池铭本来已经很糟心了,萧怜月竟还有心思抱怨环境,这哪里还能得到好声气?
萧怜月瞪了池铭一眼,气呼呼转身走了,兰湘月则指挥着婆子们把车上的被褥拿来铺在床上,好歹这总是房子,比马车里强得多。
一切收拾妥当后,饭菜肉香也飘了出来,兰湘月看到池铭站在堂屋中间,便走过去苦笑道:“这会儿真是怀念茂城时的大炕,若是有那么一铺炕,铺着厚厚的褥子,烧的暖和和的,躺在上面该有多舒服?”
“可惜这里是江南,不能盘炕,你若是喜欢,回京后在绮兰馆再弄一间卧房,盘一铺大炕,到冬天,咱们便在炕上聊天说笑。”池铭安慰着妻子,话音未落,忽见身边如同一缕青烟般飘出去一个人,池铭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眼花,却听兰湘月皱眉道:“冷锋这是干什么?”一边说着就跟了出去。
此时梳风洗雨等也在外面,看见冷锋出来,站在石板路左边一个菜园子里发怔,大家便都围上去,纷纷问着怎么回事,池铭和兰湘月也来到近前,却见冷锋指着一个地方道:“这里应该有人。”
“什么人?”兰湘月脸色一白:“别……别胡说,谁会把人埋在自家园子里。”
“不是死人,是活人。”冷锋看了兰湘月一眼,淡淡解释了一句。
“活人?那更不可能了,哪有人能在地底下生活?”兰湘月说完,便见丈夫转过头,小声道:“冷锋的意思,应该是说这地下大概有地窖一类的。”
兰湘月这才明白过来,看向冷锋:“你的意思是:下面大概是个地窖,里面住着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放着好好的屋子不住,却要住地窖?”
梳风也忙道:“就是就是,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冷锋,你怎么敢肯定这下面有人的?该不会是猜的吧?”
“刚刚我听见吸口水的声音。”冷锋看了梳风一眼,目光语气不自禁就放柔和了。
“吸……吸口水的声音……”
一圈人好悬没给冷锋跪了:大侠,知道你武功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要不要……要不要这么逆天?地窖里吸口水的声音?你……你真不是再逗我们玩儿?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冷锋只是冷酷,又不是傻子,自然从众人的神情中看出怀疑,于是二话不说,一步迈进菜地里,仔细走了几步,又侧耳听了听,然后他猛然蹲下身去,不知扯到了什么,接着忽地一抬胳膊,于是就见一个地窖盖子被掀开,露出下面黑洞洞的窖口。
就听一声尖叫从下面传出来,池铭和兰湘月彼此互看了一眼,暗道下面果然有人。这时已经有家丁擎着火把过来,冷锋漠然开口道:“出来,再不出来,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冷酷的话语顿时就让下面尖叫的声音哭起来,听上去像是个小女孩儿,梳风连忙扭了冷锋的胳膊一下,跺脚道:“你这么凶巴巴做什么?什么死无葬身之地?又不是马匪倭寇。”
“好汉……好汉饶命……”
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只听悉悉索索一阵响,下面也有了一点亮光,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呼哧喘气的爬上来,接着她身后又跟上来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少妇,最后是一个小女孩儿,怯生生拉着少妇的衣角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