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显礼冷笑道:“我至今也不怎么相信,凭那么一条小泥鳅,竟然就翻起了大浪?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猫腻,也许就是谭鸣那老家伙从中做的手脚。
副指挥使道:“这也未必,谭阁老又不是一手遮天,就算是一手遮天,那池铭的状元可也是凭他自己考上的。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事儿也怪工部的人当日逼他逼得太狠,也许让他性子上来,才捅出了天大的事。不过从此人风评来看,这人未必有什么人德行,不然行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我的意思,大家也不用太紧张,但也别太不在意,咱们还是要观察几日,看看这姓池的到底是个什么鸟,再决定日后如何行事。”
于明海抚掌笑道:“佘大人所言甚是,究竟这位新任的扬州知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还要靠自己的眼睛来看。不过从他那老管家的表现,这人提前下船,还真未必是干什么正事儿去了,如果真如佘大人所说,他不过是为了带着妻妾游山玩水,那此人确实不足为虑。”
话音落,众人都频频点头。忽然又有一个盐商道:“是了,听说这池大人的家族便是茂城池家,那在全国也算是有一号的了,池家的生意在江南也有些,日后咱们大家倒是要行个方便。”
江显礼冷笑道:“行不行方便,端看这池大人怎么做事了。罢了,反正现在人没来,咱们在这里说的热闹也没用,快叫东西来吃,哼!站在码头上为了接他,等了半个多时辰,饿死我了。”
众人哈哈一笑,就有一个盐商出门让伙计上菜,于是这醉月楼中杯觥交错,一众人肆意吃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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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前面便是扬州城的城门了。”
坐在马车里,兰湘月只觉着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似得,忽听一直掀着马车帘子往窗外望的梳风叫了一声,顿时就让她精神一振,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终于到扬州了吗?”
洗雨笑道:“奶奶原本从京里出来的时候,何等兴头?这还没进扬州城大门呢,就受不了了吗?”
红袖也在一旁笑道:“就是,其实若说扬州,咱们早就到了,不过是还没进城罢了。”
话音落,又听翠竹笑道:“你们一个个别只顾着打趣奶奶了,我就不信,这阴雨连绵的,你们没厌烦?反正我也快受不了了。”
一行人说笑着,都挤到马车边去看车窗外景致,只见一片细雨中,扬州城门前却仍有不少百姓出入,五颜六色的油纸伞在雨中分外漂亮,竟也成了一道风景。
忽觉马车停了下来,兰湘月看见通儿从前面马车上跳下,跑到城门边和那守门的官兵说了几句话,接着就又跑回来,然后池铭便从马车中钻出,看模样似是很不高兴,杀气腾腾奔着城门就去了。
“爷是怎么了?”梳风疑惑,却见兰湘月一笑,淡淡道:“没什么,爷是扬州知府嘛,总要摆摆官威的。”说完放下帘子,心中暗思道:到扬州了,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又要陷入官场争斗了,看池铭的开局,还算是不错么,呵呵,少年轻狂趾高气扬的扬州知府啊,会让多少人拍手称快?
且说这里池铭下了马车,气势汹汹来到那城门旁,上下打量了守城官兵几眼,冷哼一声道:“我不管城里出了什么大盗不大盗,总之赶紧放我们过去,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扬州城新上任的知府。妈的,原本想着好好走走玩玩儿,谁知道这个破天气,没有一天放晴的,真是晦气死了。”说到这里把眼睛一瞪,冲面前小兵大叫道:“爷说的话你听没听见?还不赶紧给我让开?”
守城官兵连忙鞠躬见礼,这时通儿赶过来,将装着官印的包袱打开,又启开锦盒盖子,池铭鼻孔似乎都要朝天了,冷哼道:“看见了吗?认不认识这东西?还有怀疑吗?”
守城官兵凑上只看了一眼,便点头哈腰的问好参拜,接着将路障撤去,池铭这才冷哼一声,一边往回走一边嘟囔着:“晦气晦气,没遇上好天气,进城也遇见这么档子事儿,怎么这破扬州城是和我八字不合吗?真他妈的晦气。”
两个官兵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便撒腿往城里跑,这里池铭也没在意他们,上了马车后,便带着车队进了城门,浩浩荡荡往知府衙门进发。
扬州府衙还是很有名气的,路上随便找个人一打听便知道了。令池铭意外的是,等他们到了府衙的时候,只见外面已经站了十几名官员和几十名衙役,看样子是特意等在这里迎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