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月道:“嗯,有九成可能确实是含冤而死吧,你想一想那个前任扬州知府是个什么货色?他自己就因为贪污而被处死了,被他举报贪污受贿的人,说不定就是被他冤枉的。”
池铭点头道:“要是这么说,或许可以从这里查一查,也许能得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兰湘月笑道:“这案子都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有线索,也找不着了。你来扬州的重点是增加盐税整顿盐商,不是来为冤假错案平冤的,这事儿目前不宜太过用心,不然哪有精力兼顾?先放一放,用心搞清楚盐场和盐商们的猫腻再说吧。三年时间呢,咱们慢慢来。”
池铭笑道:“娘子说的有道理。”一边说着,就从盘子里夹了一块鱼肚皮,轻轻放在兰湘月碗中,微笑道:“鱼身上属这块肉最软最香,我知道你喜欢吃。”
中午饭小龙是在东跨院里和袁老先生一起用的,因此这饭厅里此时只有兰湘月和池铭,两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吃自己的,或是边吃边说些闲话,兰湘月偶尔倒是会给池铭夹几筷子饭菜来表现自己的“贤惠大方”,但是自从有一次池铭给她夹菜,被她说习惯自己吃之后,这货就再没有过这举动。却不料今天竟然不知怎么的又开始夹菜。
鱼是新鲜的鲢鱼,鱼肚子上的肉雪白柔软细腻,看着就像是很好吃的样子。兰湘月默默注视着那块鱼肉,暗道若是这时候说一句“不要给我夹菜,沾过你口水的筷子很脏”,那绝对会让这货从此后都和自己相敬如冰的吧?毕竟他的脸皮和心脏都不是铁打的。
但是不知为什么,瞟了眼池铭温柔中带着点期盼的的神情,这句话在嗓子里打了几个滚儿,就愣是冲不出来。兰湘月默默将那鱼肉夹起来吃掉,最后只是软软的说出一句:“废话,谁都知道这块肉好吃,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想吃,自然会吃。”
连她自己都在心里唾弃这几句话的无力,这叫拒绝吗?这明明是欲拒还迎吧?想到这里,兰湘月真恨不得一头撞进面前的汤碗里淹死得了。
果然,她这无力的拒绝不但没让池铭停止投喂,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并没有得到坚定拒绝后,这货心里振奋啊,雀跃啊,鼓舞啊,瞅着桌上哪道菜都好吃,这一夹起来就没完了,什么蟹粉狮子头猪耳朵香菇木耳之类的一股脑都夹到了兰湘月的碗里,很快就把那个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兰湘月终于忍不下去了,抬起头恶狠狠看着池铭:“够了,你这是给我夹菜还是喂猪呢?我能吃得下这么些吗?吃好你自己的得了。”可恶啊,原本想着他下午要去盐场,这顿中午饭就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了,谁知这货竟然一点儿不懂适可而止,还得寸进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哦,好好好,再不夹了,湘月你把这些都吃了。”好不容易在爱人面前秀了一下温柔的池铭心满意足,连连点头,这才接着吃自己的。
用完饭,池铭换了衣裳出门,对扬州城外的盐场进行突击检查去了。兰湘月坐在屋中绣花,一边听着丫头们说话,听着听着却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一抬头:“咦?梳风去哪里了?”
红袖和翠竹抬起头也看了看,都摇头表示没看见。洗雨却是笑道:“奶奶不用管她,奴婢给小龙少爷和老先生送点心回来时,看见她在门外和冷锋嘀嘀咕咕不知道做什么,大概这会儿和冷锋在一起呢。”
“这个丫头啊,她……也太不注意了。”兰湘月摇头:看来是得赶紧把这两个人的事儿给办了,不然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旁若无人的谈恋爱,这……自己能接受别人未必能接受,知府后衙里可还住着几户人家呢。
“不用问,这丫头和冷锋定然是去那个闹鬼的院子了。”红袖气得把绣绷放在桌上:“我早知道那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平时还罢了,如今听见我和翠竹这样说,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