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月点点头,忽觉院中亮光一闪,扭头一看,就见萧怜月和香篆芳草提着精致小巧的宫灯走出厢房,看见她和池铭坐在廊下,似乎也愣了愣,接着便巧笑嫣然的走了过来。
萧怜月已经安分了很长一段日子,或许是收受那些东西心满意足了,对于该配合池铭的都竭力配合,即使坊中慢慢传出池铭对原配妻子也很好的传言,她也丝毫不恼怒。
鉴于此,池铭虽然在府中和她已经是没有了瓜葛,表面上却仍一如既往的带她逛街,做客,赴宴,摆出仍是宠溺小妾的派头。对于萧怜月收受礼物拜托的一些事情,只要不是触犯国法,他也乐意装装糊涂,毕竟现在他还没有举起大棒子,扬州城表面上仍是风平浪静,也没什么太多的纠纷需要求到他头上。
因今天晚上看见她忽然出来,夫妻两个都觉着有些奇怪,却见萧怜月走过来,福了福身后笑道:“爷,妾身今晚在房中无聊,看着天上月亮正好,所以想去后院拜月,爷不如和我一起去?”
池铭皱眉道:“又不是乞巧节中秋节,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茬儿了?”
萧怜月面上笑容敛去,幽怨道:“乞巧节中秋节么?呵呵,如今妾身习惯了形单影只,只怕那时候,府里人人拜月,热热闹闹的我倒不习惯了。反正夜里无事,爷不去就算了,我却是要去的。”
池铭心中正是忧心如焚,听见这话也就不再理会,点点头道:“好好好,你去吧去吧。”
萧怜月面上浮起一丝失望之色,隐含怨毒的目光微微瞪了兰湘月一眼,却是没说什么,转身和香篆芳草顺着游廊往后院而去。
兰湘月看着池铭,忽的微笑道:“你镇日里还有脸说自己是风流纨绔子呢,萧姨娘如此用心良苦,你竟然呆木头一般,白白浪费了人家一片心意。”
池铭“啊”了一声,不解的看着兰湘月,却见她用团扇掩住嘴巴轻轻笑道:“难道你没看见姨娘是精心装扮了吗?袅袅娜娜聘聘婷婷的,真是人见人爱我见犹怜。偏偏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竟一眼都不肯多看,可怜人家不知对镜梳妆了多久。”
池铭苦笑道:“娘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打趣我?我如今哪里有心思看她。”
兰湘月知道他忧心忡忡,不由得叹气道:“罢了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我们只坐在这里忧愁,终究也是无法可想。酉时了,这几天你都没睡好,不如去歇着吧。”
说完站起身来,池铭疑惑道:“让我去歇着,你却要去哪里?”
兰湘月笑道:“刚刚萧姨娘说要去后院拜月我才想起来,后院水和亭那里有刘夫人送我的两盆月下美人,白日里看见那花苞已经不小,想来今夜就要盛放,我且去看一看。”
月下美人即是昙花,当下池铭不由得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娘子倒还有闲心去看花?”
兰湘月道:“那又如何?难道因为这个,该过的日子都不过了吗?袁老先生说过你是一生富贵相,我相信他老人家的话,想来这一次,王爷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池铭奇怪道:“娘子也信这些?素日里你不是说那些铁嘴直断的半仙都是揣摩着人们心理骗钱的神棍吗?”
兰湘月笑道:“自然,那些街上摆卦摊的多是神棍,但袁老先生,难道你觉着他也像神棍?我可不这么认为。所以我认定他看相很准的。好了,爷不必管我,你自去歇着吧。”其实之所以这样相信袁老先生,完全是因为之前老先生给兰湘月看手相的时候,差点儿看破了她的身份,所以兰湘月才对此深信不疑。
“我陪你一起去。”池铭见妻子坚持要去看月下美人,也只好站起身来,却不料被兰湘月一径推到屋里,听她笑道:“谁用你陪着看?我和梳风去就好了,正好静静味那美人绽放之美,你去了,愁眉苦脸的,把意境都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