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老师要带我去的是法国的一所学校,名字叫诺欧学院,此学院有直属高中部,大学部,是一所倾向于学商的学校,孟宴老师说今天他在这里有课,但是同时这间学校的校长也邀请我去给学生上课。
当时我坐在车里正一脸兴奋,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一僵,接着我颤着嗓音说道,“老师,我什么都没准备。”作为一个学生,只有被别人教的份,还没有去教过别人,更何况是站在讲台上,面对那么多学生,可怕的是还都是外国学生。
“课程是分享,不是教,你不需要准备太多。”孟宴老师三两句话就堵了回来,我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使命地用眼睛去瞪他,他则闭着眼睛安静地靠着椅背上,仿佛没看到我那快抽筋的眼皮。
本来满心的兴奋成了满屁股的不安,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德国给我的感觉是黑白冷画,那么法国则是彩色暖画,满街道都是浪漫的气息,可惜此时我没心情欣赏,一想到要去上课,就坐立不安。
孟宴老师压根就没看到我那揪到一起的脸,只是一路闭目养神地来到诺欧学院,高大的车子进了雪白色的大门,大门的中间过去没多久就是一个超大的喷泉,三角形建筑的教学大门,车子在那三角形的大门停下,唰拉一声孟宴老师率先拉开车门下车,接着他盯着我,示意我也下车。
我咬咬牙在他无形的催促下,缓慢地跳了下去,由于整座学校都以白色为主,建筑层又高,极为漂亮,但是看在眼里也极其地高大,学校的校长等在那三角形的大门口,一见我们下车急忙迎了上来,他恭敬地跟孟宴老师打招呼,孟宴老师跟他淡淡地聊了两句,两个人相互拥抱了下,随后孟宴老师指着我,说道,“这是我徒弟,李优。”
校长眼睛一亮,挪着高大的身子来到我面前,接着欢喜地把我一把抱住,我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被他压出肺,他在我耳边用英语说道,“你非常漂亮,你的画更漂亮,那副常青树让我对中国十分好奇,在我们这里,那棵树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它叫雪松。”
这个名字之前陈挠就跟我说过了,此时被这个校长说出来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我笑着应道,“我知道。”随即他放开我,满脸的笑容,可是他实在是太高大了,我只能仰望着他,他半弯下腰,摸摸我的头,笑道,“李优,今天的课程麻烦你了。”
这会我又想起这件苦差事,但是面对他满脸的期待,我那到嘴的我可以不上吗的话吞回肚子里,梗着我开不了声,再说孟宴老师做的决定我一向都无法反抗的,除非有很正当的理由,于是我死心了,跟着校长朝办公室走去。
接着课程很快就开启,顺序是这样的,孟宴老师先去上,接下来趁着那股余热我再去,所以还算是留了点时间给我,但是我很快就又觉得头皮发麻了,由于很难请到孟宴老师,这次难得把孟宴老师请到,学校几乎强制性地要所有的学生聚集在可以容纳一万人左右的三层会堂里。
听到这个数字,我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脑袋轰隆隆作响,而外头孟宴老师的课程已经开始了,全场哗啦的声音接着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我坐在红帘里,听着孟宴老师在讲台上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他们的问题,随即他开始讲他的修为已经得到的今天。
听众席上安静无声,都在听这个中国的画师的过去。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孟宴老师的课,这也才发现孟宴老师其实不是不会说,他只是不想说,那些有哲理的话从他流利的英语里流泄出来,光是想象我就能感觉到那些法国学生对孟宴老师的崇拜。
随着掌声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显示外头的热闹以及投入,我在里面也听得投入,恨不得冲出去也坐在观众席上。
接着最后一波久久不曾散去的掌声落下之后,孟宴老师揭开红帘走了进来,我身边的老师立刻就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到你了。”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孟宴老师,他喝了一口水,朝我点点头,我使劲地咽了下口水,又匆匆地从桌子上端了水大口地喝下去。
随即我便在那老师的带领下,揭开红帘,下一秒就站在那宽大的讲台上,看着高高低低的黑压压的一群人,我脑袋在那一霎那间一片空白,令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观众席上见状,啪啪啪地鼓起了掌声,似在鼓励我。
我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脑袋还是一片空白,这也就算了,我还找不到语言组织,这跟上次英语竞技赛不一样,那时我看着的人是那几个对手,压力少了很多,这次是直接面对这么多人,感觉无数双眼睛从每个角落看向我,那时我整个人一阵晕眩。
就在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首《花房姑娘》从红帘那头传来,不高不低,但是恰好传入我的耳里,而观众席下掌声再起,十分热烈,我这才找回了神智似的,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