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奔腾、战马飞驰,四千西凉骑兵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风驰电掣般疾驶,党项人已经由一千骑兵及流沙河的近千名驻军押送去了武威。
主力则在烽火的召唤下,日夜赶赴会西堡,张焕眉头紧锁,乌鞘岭上再次燃起的烽火使他忧心忡忡,也就是说吐蕃人出动了三万以上的jūn_duì 来对付自己,但他担心的并不仅仅是会西堡,而是吐蕃人的战略。
他们的目标究竟是会西堡还是武威郡,虽然是武威郡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觉得不妥,如果敌军进攻会西堡是调虎离山之计,当武威郡的大队援军过来后,那谁来抵挡从张掖杀来的吐蕃人?
张焕停住战马,取出调兵银牌递给一名亲兵道:“你立刻去武威郡,若贺娄无忌已领兵来援,你传我的命令,令他转向天宝县,多派斥候查探张掖郡的情况。”
亲兵去了,张焕又手书一信交给行军司马罗广正道:“辛苦罗司马一趟,你火速去开阳郡,把这封信交给韦谔,告诉他河湟空虚,正是进兵之时。”
罗广正得令刚要走,张焕又叫住了他,“如果韦谔不愿出兵,那你再告诉他,只要他肯在五天之内摆出渡黄河的架势,我便以一万两黄金和两千匹战马谢他,绝不食言。”
“请都督放心!若他不肯,他会被国人的唾沫星淹死。”罗广正一拱手,率领几名骑兵向东驰去。
骑兵群继续驰援,在离会西堡约三十里时,天便渐渐地黑了下来,一队队斥候先行一步打探消息,而大队骑兵则放慢了速度,休息战马,并和从黄河边各烽火台赶来的一千守军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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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西堡的第一天鏖战已经结束,河湟联军在三里之外扎下了大营,密麻麻的火点仿佛天上星辰,而另一支万人队由副将尚婆赞率领,则沿着黄河北上,他们穿过大片密林绕到会西堡的正面扎营,虽然会西堡以东沟壑纵横,林木茂盛,大型攻城器无法通过,但十几架攻城云梯和三架撞城鎚还是被拆散了带过来,他们也扎下大营,正连夜组装攻城武器。
城墙之上也正在紧张地清理战场、准备物资,一队队男女民夫在县令的率领下,搬运守城武器、抬走伤员,并将已经倒塌的点火塔清理干净。
许多木匠在整修石砲和床弩,被士兵们称作战地火莲的林平平则带着几百人借助软梯攀墙而下,他们腰上绑着绳索在敌人的尸体堆中收集箭矢,很快,一筐一筐的箭矢被拉上城堡。
李横秋则站在眺望塔上向沉沉的黑幕中向北远眺,他知道张焕正在流沙河一带,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的烽火赶来。
白天的战役中,河湟联军死伤五千余人,而西凉军也损失五百人,使本来就兵力不足的守城军更加捉肘见襟,明天还要两线防御,
李横秋叹了口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白天的许多失策之处,敌人明显是试探性进攻,可自己却不计耗费地拼命射击,近一万块巨石已经用掉一半,床弩箭则几乎射光,还有箭矢也射掉六成,关键是石砲,已经损坏一半,不知木匠一夜能修好几架。
不过最令他感到庆幸是烽火台点燃了,使会西堡有了希望,多亏了那个红衣女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刚下来,点火塔便被巨石击毁,否则让人上山去通知点火,烽火至少要晚半天才能点燃,或许就是这半天,会西堡便会沦陷。
正想着,罗县令带了几个随从从黑暗中匆匆走来,“将军,你找我吗?”
“罗县令,我想与你商量一事。”李横秋慢慢走到他旁边,拉他坐了下来,“守城士兵不足想必你也看到了,我想在军户中征集二千民团补充守城之军,城内年轻的妇人我也想动员起来协助守城,此事还须罗县令大力协助。”
罗县令苦笑了一下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件事我会全力配合将军,只是民团训练不如正规军,希望将军不要让他们独挡一面。”
“这个我明白,我会把他们编排在士兵之中,但时间紧迫,还请罗县令即刻去办理此事。”
罗县令刚站起来,忽然见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急声禀报道:“将军,北城外敌营出现异动!”
李横秋一惊,难道敌军想夜战不成?
北城之外已经不是异动那么简单,隐隐的喊杀声震天,在漆黑的夜中只见吐蕃北大营四处火起,火光中人影曈曈,刀光槊影在火光的闪动。
城墙之上挤满了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他们惊讶地望着纷乱的吐蕃大营,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一定是都督来了!”
城墙顿时欢呼声大作,就连罗县令与李横秋也忍不住跟着欢呼起来,虽然张焕带的人不会太多,但他的到来对稳定军心有着中流砥柱的作用。
激动中的李横秋连声下达命令,“快把堵大门的巨石搬开。”
罗县令却急止住了他,“将军且慢,防止是吐蕃人使计。”
李横秋摇摇头笑道:“罗县令有所不知,都督就在流沙河一带,从时间上算,他应该就是这时候过来,敌军大乱,这必然是都督偷袭敌营得手。”
他一挥手笑道:“移开巨石,迎接都督进城!”
“住手!”罗县令大喊一声,他上前一步向李横秋深深行了一礼,苦劝他道:“都督把会西堡交给将军,就是相信将军能谨慎从事,虽然敌军大乱,但我们并没有亲见都督上前,将军何不稍待片刻,等都督到了城下,再开门也不迟。”
李横秋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会西堡的城门只有一座,事先已经用千块大石堵死,无论搬开还是重垒都要花上一两个时辰,虽然他希望能早一点做好迎入张焕的准备,但最后他还是听从了罗县令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