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时有大臣谏曰:“马腾之女假借入读书院之名,私通敌寇,实为细作,盖司徒郭嘉包庇。”太祖生疑,乃命司徒缉其归案,以证清白。司徒不受,私放之。太祖大怒,深责郭嘉,贬为军师祭酒。嘉无语,闭门三日不出。
自此君臣相疑,情谊生疏。
——《魏史?太祖本纪》
黄昏,残阳如血。
一辆黑篷双辕的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官道上。
马车里,连诚面色焦虑地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笑道:“怎么了?为何心绪不宁?”
连诚皱着眉头沉吟了半刻,沉声道:“先生,如果你放了马文鹭,那么迎接你的恐怕就是丞相的雷霆之怒了!您可要三思啊……”
我神色忧伤地点了点头,柔声道:“连诚,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有太多事情,是明明不能做却一定要去做的……”
连诚忽然跪在了地上,沉痛道:“先生!今时不同往日了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丞相他……唉!”
我大吃一惊,慌忙将连诚扶起,叹息道:“你也不需要过分担心了,不过是几个奸诈小人献了些谗言罢了,丞相乃一代雄主,为人果断,心如明镜,必定不会混淆圣听。”
连诚摇了摇头,涩声道:“先生,你可知道丞相新近纳了个女子,乃是当日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吴婉?此女不仅艳如桃花、妖媚动人,而且偏好音律、能歌善舞,深得丞相喜爱。我观此女心机深沉,渊不可测。也不知为何,她常在丞相面前诽谤先生……我怕长此以往,殊为不利啊!”
我长叹了一口气,眼前浮现出那个风骚入骨的女人……难道,她嫉恨我?
……
……
马车飞驰,带起滚滚尘烟。
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发生了太多不顺心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张神秘莫测的大网,无时无刻不被人盯梢着,却又苦苦找不到突破口……这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压抑、沉闷、痛苦。
过了一段时间,马车缓缓放慢了速度,终于在一片茂林前停下。
我闷闷不乐地下了马车,一眼就见到了亭亭玉立的马文鹭。
马文鹭今天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衫,蛾眉皓齿,丰神绰约。高挑窈窕的身姿配上淡黄色的肩纱,平白的多出了几分柔媚婉约。她虽然在笑,却隐隐能感受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愁。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能够透过那红肿的眼睛发现她眼角的浅浅泪痕。
蓦地,我心中一软,靠前柔声道:“文鹭,怎么了?”
马文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睛忽然就红了。她用力地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先生……我要走了……”
我点了点头,温柔笑道:“我知道,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以后要是想大家了,可以回来看看……这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呜呜……”我话刚说完,马文鹭却是再也按捺不住,紧紧地抱住我,靠在我的肩膀上,梨花带雨地痛哭起来。
我拍了拍她的背,心中莫名的也跟着产生了悲伤的情绪……
风,挺大的,总感觉有沙子会钻入我的眼睛。
“先生……许怀仁为什么不来送我……”马文鹭哭哭啼啼地抽泣着,把我肩膀上的半边衣衫都弄湿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柔声道:“他说他不来……”
“为什么呀?!”
“他躲在茅房里半天都出不来,连饭都不吃了……后来李锋告诉我,说他哭得太伤心了,眼睛都肿得不成人形了……他不想让你笑话,所有就不来了。而且,他怕……毕竟离别的时刻,总是特别伤感的,你能理解吗?”
我轻轻地抚摸着马文鹭柔顺的头发,看到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那迷人的小酒窝,那长长浓黑的睫毛……许多美好的回忆在脑海中慢慢播放。时间,真的过的太快了……
“先生……我以后真的可以来找你吗?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