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刘军士兵才堪堪侥幸地爬上去,迎接他的就是一阵刀劈矛刺,滚木热油!一个活生生的大人就给从高处凶狠的打落地面,重重砸地,**血浆洒了一地,脖子一歪,就此断气。
而守城的曹军士兵,一个不小心,额头正中央就扎上了一支无情的箭矢;或是肠子断了数截,或是眼睁睁地看着脑袋和身体分家,或是一只胳膊奇奇怪怪地就飞了出去……
这样血腥的场面实在是太多太平常了,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不再动弹的生命,城外的尸体几乎都快堆积成山了——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们都还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是襁褓中孩子的父亲,是每天深切祈祷的女人的丈夫,是年老人衰只盼团圆的老人的儿子……
“冲啊!拿下宛城!拿下宛城!”
震天的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刘军的攻城云梯和登城车终于靠近了残破的城墙。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开始放箭还击城头的曹家守军,臂力过人的矛手也算好距离,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开始掷矛杀敌!
与此同时,上千架云梯“轰轰轰”的靠在了城头上,头缠着白巾,面目狰狞的敢死队嘴里咬着短刀,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爬着,那敏捷矫健的动作灵巧得跟猴子似的。
“杀上城楼!杀上城楼!”
敢死队齐齐呐喊,眼中的死志让人心惊胆战。这是一群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的死士,他们不管上面刀枪横扫、箭如雨下,也不管滚烫的热油淋、沉重的石头砸,个个勇悍无比,只求能够用自己的生命打开一道血路,冲上宛城的城楼!一时间,高大的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攀爬的士兵,就像络绎不绝的蚂蚁爬满了一块腐烂的西瓜……
“不好!”
夏侯惇越杀越是心惊,望着不断倒下的城防士兵,以及不断冲上城楼的刘军敢死队,他知道——宛城,要破了!
“轰!”
“聿聿!”
“嗒嗒嗒嗒!”
就在这危难的关头,只见宛城城门大开,一条黑色的洪流像是一把最最锋利的尖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狠狠刺入敌人心脏,带出一腔血雾!
战马奔腾,带出尘烟滚滚;嘶鸣震天,让人心生绝望!
黑色的战甲,黑色的战刀,黑色的面孔,黑色的眼睛!
所有骑兵的脸上涂满了黑泥,头上绷着黑色的头巾,上面写着——请允许我最后一次的装逼,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杀!”
为首的将领手持着巨大的方天画戟,威风凛凛,高大勇猛,那一副木讷的天然呆表情,让人找不到一丝人类所应有的热度。而他胯下的战马雄伟异常,如一道绿色的闪电,浑身散发着魔兽的气息。
在他身后,一个体型文弱的男子颤颤巍巍地坐在骏马的前头,而他的背后则坐着一个更小更瘦却胜在“波涛汹涌”的女子,只是女子脸上也涂得乱七八糟的,看不清她绝美的容貌。
“老公,你要不要紧啊,为什么全身都发抖啊?”女子叹了一口气,握着马缰的手熟练又稳重。
“日后再说!”
“老公,等下冲锋起来,你真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吧!啊,知道了吗?”
“……日后再说!”
“老公……你别抓我屁股,人家会有反应的耶……”
“日,日后再说!”
……
……
万马冲刺,带起无可匹敌的气势!
黑色的洪流似一股新生的力量,在所有人都预计不到的情况下,就这样突兀地出现了!
迅雷不及掩耳,是他们的速度!
英勇不屈,是他们的风格!
勇猛无双,是他们的实力!
宛城下,刘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原本占据优势的场面,在死士营的出现后,轰然倒塌!
守卫宛城的曹家士兵士气大振,各个兴奋地嗷嗷叫,原本快要枯竭的身体居然奇异地爆发出力量——这就是人类强大的信念,见到希望后所激增的潜力!
“兄弟们!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干死这帮狗娘养的!杀啊!”
一个坚定的声音飘荡在宛城的上空,回应的,是地动山摇般的怒吼声——
……
……
宛城内,曹操的卧房。
面无表情的曹操慢悠悠地吞下一口酒,开始庄严肃穆地往身上一件件地披战甲。
寂静的卧房没有半点杂音,只有穿戴战甲时发出的簌簌响声,以及墙壁上迎风摇曳的半点烛火。
“丞相,这是天策军师给您的信。”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却在半响后,如鬼魅般消失。
“凡败战,非器之罪,乃人之罪也,若要转败为胜,唯有悍不畏死之统帅,方有强悍无匹之jūn_duì 。一寸山河一寸血,拼到底,不成功,便成仁!为争最后之胜利,吾虽九死其尤未悔!——郭嘉。”
曹操颤抖着捏着书信,将信纸捏得咯咯直响。
“七,随我出征!”
曹操眸色冰冷,虽然身体一个劲地发抖,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慢慢地撕碎了书信,大手一扬,絮乱的碎纸,漫天飘散。
红色的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伟岸得像是人间独一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