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形容这样悲惨残酷的情形——飘雪的平原,绵延百里,尽是赤红。
残破的盔甲、痛苦的**;分裂的肢体、如山的尸体!
黄色的大地已经变成了恐怖的尸海红江,人尸、马尸、牛尸,随处可见。
血流成河已经不能用来描绘这个飘荡着无数冤魂的修罗战场。
……
……
夜鸦哀鸣,空气里的血腥味呛鼻到令人呕吐。
五万西凉兵马在“火车阵”疯狂的“蹂躏”后,已是到了覆灭的边缘。
复仇的曹军大部队紧跟着肆意的屠戮,长刀飞舞,铁蹄**,溃败的西凉兵无处可躲,压倒性地歼灭持续了整整数个时辰……
在平原西侧一角,数百西凉士兵颤颤巍巍地拿着破损的长枪,警惕而又绝望地瞪着对他们即将进行四面围杀的曹军。
巨大的“曹”字军旗迎风招摇,无数火把将夜间照得通明如昼——密密匝匝的曹家jūn_duì 森严威整,黑色的战马、黑色的战马、黑色的盔甲还有紧密透风的青色面罩,那铁血的气势说不出的冰冷吓人。
结圆阵固守的西凉士兵都是侥幸从“火牛阵”中死里逃生的,每个人的身上都带了起码十几处的伤,最严重的甚至都只能躺着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喘气了。
“少帅……”圆阵中心,一个士兵艰涩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恩?”被亲兵层层保护,簇拥在正中央的马超闻言转过了头,他的神情竟出乎意料的格外平静。
尽管战袍撕碎,战马已死,满身的血污也无法让这个英俊神武的男人黯然失色半分。
八尺的虎躯依然笔挺,朗目星眼依旧耀耀夺目,手中的水寒剑也依旧光芒刺人——可是他的心,却已经碎了。
清凉的夜风吹乱了他的长发,马超静静地转过身,望着身旁伤痕累累、困顿乏力的亲兵们,柔声道:“你们投降吧。”
“少帅!”亲兵愕然地张大了眼睛,茫然地松开了手,长枪掉到了武器,而他们忽然就像是失去了挚爱母亲的孩子,伏地嚎啕大哭……
他们身上的伤口犹在,面上也都是血迹,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投降……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但是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孟起无能,陷诸位于死地。”马超轻轻地低语着,缓缓拿下头上的银盔,放在手中,眼神竟异常的温柔多情,“尔等皆为盖世勇士,绝非贪生怕死之徒。是我辜负了父亲,辜负了西凉的乡亲父老,辜负了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也辜负了……我的妹妹。”
马超高高地仰着头,望着辽远浩淼的星空,一滴眼泪顺着脸庞寂静滑落……
“再见了!若有来生,让我再战这个大争之世吧!”
马超决然地闭上眼睛,大手斜提,水寒剑骤放神光,向着他自己的咽喉直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