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干冷凄厉,天黑后的疾风卷着沙尘,像是在无言吞没着什么。
傅斯年从云锦首府出来,直奔老宅,原因无他,继续相亲。
老太太今天心情不好,一口气给他排了四场相亲,还直接说了,不许他放人家鸽子。
傅斯年不喜欢相亲,但是年纪到了,家里催得紧,走个过场让老人安心,若不然他是半天清静日子都没有。
他回到自己公寓,并没直接上楼,靠在车边站了一会儿,打开车门取了包烟,抽了一根捏在手里,摸了两下口袋,将打火机送到嘴边。
火光将夜色照得瞬亮,半张脸越发清晰,含着烟,斜靠在车边,羽绒服大敞着,随手扯开领口的扣子,慵懒又带了点痞气。
从他的车子就看得出来,并不若他表面看得那么沉默冷厉。
不远处有车灯一晃而过,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的另一边,从里面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就是今天搬到他对门的那一对。
女人臂弯处搭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穿着一条红色针织连衣裙,头软贴身,仍旧戴着口罩,海藻波浪般的长发垂顺而下,随手撩头发的时候,惊鸿般晃人眼。
男人送她到电梯口,目送她离开。
两人交谈甚欢,看起来感情非常好。
傅斯年偏头呼出一口烟雾,这两人看着就像情侣般登对,想到明天四场相亲,心底很不舒服。
他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灭。
他抽完烟,为了散一下身上的火锅味和烟味,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才进去。
他推开单元楼的门时,一眼就看到那个红裙的人正趴在值班室的窗边,拿着笔低头写着什么。
许是听到动静,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平领红裙,恣意的露出光洁的胳膊,还有那分外招摇的锁骨。
她即便戴着口罩看不清脸,那勾人的眉眼,轻易就能掳走别人的心。
“傅先生,您回来啦?”小区管理员笑着和他打招呼。
“嗯。”傅斯年点头。
“之前去你家敲门,你不在,今年的物业费要征收了。”马上也要过年了,物业总是想法设法希望在年前能把所有物业费都征收完毕。
“多少……”
傅斯年走到窗口,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咫尺之间,傅斯年也看到她在填写一张入住登记表。
“425。”小区管理员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他,“可以扫码支付,弄完签个字。”
两人离得近些,他才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微微蹙眉,他不太喜欢女人喝酒。
傅斯年摸出手机,准备交物业费。
“对了余小姐,这位傅先生就住在你家对面,都在16楼。”
“嗯。”她低头继续填表格。
傅斯年动作很快,龙飞凤舞的签了字就走了,她瞥了眼他的名字,转头去追,两人就进了同一个电梯。
说来奇怪,电梯一路抵达16楼,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斯年余光瞥了眼站在角落的人,她依靠在电梯边,身子柔软的像是站不住,旖旎红裙微微摆动,露出白皙的脚踝,就那么肆意妄为的在他眼前招摇。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角染着一抹艳红,微微挑着,就那么露骨得打量着他,灼灼熠熠。
“您好,我姓余,今天刚搬到你家对面。”女人说话尾音都挑着媚,走到他身侧,对他伸出了手。
傅斯年蹙眉看着那双手,素净白皙,指甲涂了层亮油,修剪圆润漂亮。
他只点头嗯了一声,她见他一直没动静,悻悻然缩回手,不过眼角依旧带着笑。
看着他,像是含而不露的撩拨。
到了16楼,两人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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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回去之后,开灯,脱了外套,正打算洗澡,传来敲门声,他透过猫眼看了下,打开门。
“傅先生,不好意思,忘记把收据给你了。”管理员笑道。
傅斯年伸手接过。
“刚才那位余小姐听说租了一年的房子,一次性交了不少钱,才25岁,穿了一身名牌,我看她上午搬来的时候,名车接送,我听她房东说,可能是被人……”管理员是个50多岁的大妈,平素就爱八卦。
瞧着傅斯年住她对面,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京城这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包养小三从来都不稀奇,那位余小姐穿得惹眼招摇,这房子租下来也不便宜,有又异性跟着,难免让人说三道四。
“这房子还是那个男人帮她找的,忙前忙后,据说那个男人原本是想把房子买下来的,房东不卖。”
“现在的男人为了个女人是真的舍得花钱。”
……
傅斯年捏紧收据,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