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在时,是不怕昕姐的。”回忆像温泉,细腻的流淌,只是内容并不让人愉快。卢珊停下笔,“说说那天的具体情况吧。”
“那天啊……”
那天对于戴明媚来说,是有生以来除了和家庭决裂外最让她震惊伤心的一天。她和龚克谈完话,被昕姐叫去更衣室换衣服,衣服换了一半,她才发现和服装配套的项链忘在了保姆车上。她正准备叫昕姐,昕姐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当时她步子不很稳,一只手绕在后背上,腰微微弓着,我想她是不舒服,正准备转身问她怎么了,她就突然冲过来给了我两刀。”说起来,昕姐一直是戴明媚很亲近的人,从入行那天起,她就一直照顾自己,所以说到这里,眼泪似乎再也止不住地噼里啪啦顺着她脸颊往下掉。
卢珊递了张面纸给戴明媚,语气透着不解:“她都捅你了,你为什么还帮她遮掩,你不是该让我们尽快控制她吗?”
戴明媚承认,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昕姐接下去的举动太奇怪了。戴明媚体质较差,只两刀就让她趴在化妆间的桌案上逐渐陷入晕厥,不过彻底晕厥前,她清楚地看到昕姐拿着那把才伤过自己的刀子猛力地朝自己胸腹部扎。
止不住的血成了戴明媚那天最后的记忆。
“我觉得昕姐这么奇怪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戴明媚说完,低下了头。门在这时从外侧被人拉开,随着渐开的木板门,门后属于叶南笙的声音清晰传来。“不,你知道,正是因为你知道了,才会选择帮齐昕遮掩,不仅仅是遮掩,你还帮齐昕处理了田明亮的尸体。”
怀疑齐昕是名精神分裂症患者,是在叶南笙和平安医院为齐昕缝合伤口的主治医师通过电话之后。
做个试验,身高在1米75的田明亮从正面对齐昕使刀,由于握刀习惯等等,刀具造成的伤口该是由下至上的。而如果是伤者自残,由于回握式的拿刀形态,伤口该是由上至下的。而且由于是自身出刀,刀口该是相对密集集中,这和来自他方的伤害有明显不同。而无论是刀口走向还是伤口的密集呈现,都在表示昕姐的刀伤该是自己造成的。
而在自我伤害学上,正常人就算出于伪装,从心态上也不可能下手如此狠。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昕姐不正常。在她脑子里,住着另一个人,那人是会害戴明媚的。开始,那个人是萧可人,之后成了田明亮。
“而真正让我确认自己推论的,是这本日记。”叶南笙举起手里的本子,一个不大的本子,塑封面的小黑本。那是叶南笙才拿到手的,上面粘了些泥土类的东西,看上去有些脏。她翻开本子,选了其中一页,开始读。
那个女人抢了我的角色,她一个新人,凭什么处处压着我,我要报复她,给她点颜色看看。死狗,别怪我,谁要你跟了那么一个女人。
“落款日期是在你收到丢丢尸体的一天前。”叶南笙抬起头看了眼戴明媚,翻了一页,继续内容。
这篇的内容,句子相对简短了些,就一句话:一张人脸让那个女人吓的不轻,叫你不顺从我……
叶南笙相继又念了几段,内容都是些心理活动类的记录,其中满是阴暗和报复。
本子不薄,但记的内容不多,没一会儿叶南笙就念完了。合起本子,叶南笙说:“笔记上字迹是齐昕的。我查了齐昕家人的病史记录,她两个姑姑都有分裂症的病史。明媚,你读过书,该知道存在精神类疾病的人群就算杀了人,法律也不会追究的,你干嘛那么傻帮她遮掩?”
顿了顿,她说:“田明亮的尸体是你推进望音湖的吧?”
其实叶南笙之所以会怀疑到齐昕和戴明媚身上,追根究底还是从田明亮的尸检上开始的。因为接触过类似案例的关系,叶南笙知道湖水浸泡虽然会影响gāng 温测量,但误差绝对不会在三小时之上。在田明亮死亡时间的判断上,gāng 温、尸僵以及瞳孔扩散的结果产生这么大的差别,她认为是有原因的。
单从尸僵看,人在死亡后,尸体会逐渐变硬,可随着时间推移,又会再次变软,而田明亮的情况,排除尸斑判断,他的尸僵情况可以说是死亡几个小时,也可以说死亡三天。
至于为什么尸体没产生三天时间该有的尸斑和尸体**,叶南笙最初还没思路,可当她再次回到望音湖畔,望着不远处一栋冒着白烟的小房子,叶南笙突然发现了什么。
“名都花园专门给几户有特需的住户配的冰窖或许是个藏尸的好去处。田明亮身上没有任何伤处,也没有发现任何被推下水的生活反应。因为他不是溺水死的,而是在极低温度下被活活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