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皇帝站在窗前望着天外忧心的时候,捷报飞传入宫。
“可确实?”皇帝顿觉的有些梦幻抓着报信的李中双眸冒精光。
“皇上明鉴,是八百里加急的捷报,奴才不敢妄言。”李公公虽然被皇帝抓的手臂痛,可心里也同样痛快,连话都带了几分轻松愉悦的味道。
“哈哈,好!”皇帝一拍御案,兴奋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才吩咐道:“立即宣长宁进宫见朕!”
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来的如此及时,冯昌远立了大功!
而此时,赵长宁一得了消息,也顾不得新看上的秋水,立马抬脚回了玉轩堂,整装,进宫!
正好西梁使团这几日闹腾的厉害,你们不是吵着要见皇帝要递交国书么,好,现在正是好时候呐!
原本这次灵州之变,形势对大宋很不利,宋人普遍都持悲观态度,虽然朝中大臣多数主战,却也并不指望能得大胜。
西梁方面大约也是如此想的,李丰裕态度十分强硬,虽然之前和赵长宁不欢而散,而后却一而再的求见赵长宁,要求陛见。
赵长宁自是懒得搭理,这个时候就是被人说几句失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国关系正紧张呢,谁管你这个。
于是倒霉的就轮到苏闵,他是鸿胪寺卿,接待外国客人是他的工作,却不能跟赵长宁似的光明正大的消极怠工,所以被纠缠的不胜其烦,若非局面不稳,不能太过得罪西梁方面,他早就称病去了。
而今可好了,情势突然逆转,大宋由劣势强势反弹,西梁如今正是被打蒙的时候,却也是最好欺负的时候!
赵长宁等到了来传召的小黄门。便高高兴兴的入宫和皇帝商量怎么欺负西梁人去了。
而驿馆中,却是陷入了可怕的安静和莫名的恐慌之中。
李丰裕一张脸惨白,腿脚似乎在一刹那都不管用了似的,竟然打起摆子来。若非一双手紧紧扶着桌子,他都不知自己会不会滑倒桌子底下去!
“怎么,怎么会、输了的?”李丰裕满眼的不可置信,仿佛是受了大刺激的模样。五万大军围一个灵州,不但没打下来,反而被宋人吃掉了七八千!
彭石也是嘴皮子哆嗦,捧着信纸的手也哆嗦。他同李丰裕一样不能置信,明明是必胜的局面,却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混账!白痴!饭桶!”李丰裕突然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睛发红,眼珠里头竟是有了血丝:“不是号称百战百胜,可媲美阎罗王的青年将军么,居然这么就败了!我呸,半瓶子晃荡的东西。他自己怎么不去死!”
彭石抬了抬眼皮,他虽然不赞同李丰裕咒骂的狠毒,然而此时此刻。他也有想要骂娘的冲动。
就这样的水平,也好意思眼睛长在头顶上,也好意思跟人家并称?想到初见时赵长宁身上的煞气,彭石顿时觉得前途渺茫起来。
如今这样的局面,他要怎样才能完成太师的嘱托?
彭石忍不住抚额叹息了一声,宋人本就态度强硬,如今挟势而来,恐怕更是咄咄逼人了?
正想着,却听见哐啷一声门响,一个面皮白嫩的小个子收回踹门的脚。神色不善的看着屋内二人。
“事已至此,在此咒骂能有何用?莫说别人是白痴笨蛋,你们二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先前的时候形势不好,可你们却拿宋人的拖字诀一点办法都没有!”
尖细的声音加上刻薄的言辞让这番话听起来十分的刺耳,李丰裕面上狰狞神色一闪而过,随后才沉着脸朝来人拱了拱手道:“公主。”
曾经被赵长宁惊鸿一瞥便记在了心上的人。回府后立即着人调查的小白脸,正是梁太后所出长女,西梁如今最尊贵的永徽公主!
永徽公主此刻依旧是一身男装,然而头上却梳了女子发髻,面上也擦了脂粉,看得出是个容色不俗的美人。
虽则是个美人,可这从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不中听。
彭石心下也是有些不悦,皇帝也不会对他们这些臣子如此声色,你只是个公主,如此跋扈刻薄,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仗着梁太后的庇护罢了!
若非如此,永徽公主又怎敢胆大包天的私自溜出皇宫,还缀着他们的车马一路出了兴庆?哪知道梁太后派来的人马竟不是迎接公主回去,而是送来了新的国书,还允许永徽公主女扮男装随使团前来!
这母女两个简直就是视国事为儿戏!先帝若是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被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扇这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