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看出了代璇的疑惑,赵长宁眼神一闪,随即解惑道:“我叫人将她敲晕了……这先不提,你该知道,此事非小,若是撕掳开来,恐怕就是一场大风暴。”赵长宁淡淡道:“还记得我在龙泉寺说的话?”
代璇知道赵长宁说的是什么,当时赵长宁可是极为霸道的将勾结刺客意图不轨的罪名扣在了靖江县主身上,谋害皇子和谋害未来王妃的罪名那不是一个级别的,若是坐实了,不仅靖江县主遭殃,恐怕整个南王府都要受牵连,也就是赵长宁口中的大风暴。
毕竟南王不是拿了也就拿了的那种闲散皇亲,手上还掌着南疆的jūn_duì ,若是南王倒了,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起一连串的变化。再说了,这年头,谁的屁股下头也不干净,靠山倒了,别人要收拾起来还不是容易的很?
想明白这一茬,代璇忍不住心头震动,深深的看了赵长宁一眼。
这个后遗症太大了,真要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若是只针对靖江县主一人呢?”代璇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想坐直身子,却不想赵长宁根本不放手,说完话,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过也许有人会错意,认为那是秋天的菠菜?看李行瑜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若是只针对靖江一个,不足虑。”赵长宁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圈着代璇的胳膊又用了点力气,只是顾及有李行瑜在场,便没有再动手动脚。
“靖江虽然颇得南王疼爱,可是与家族的兴盛相比,就微不足道了,这轻重,南王分得清。”赵长宁说着,手下却好玩似的将代璇那软弱无骨的手掌捏来捏去。
面对调戏,代璇无力反抗,最终也只是又给了一个“秋天的菠菜”,才淡淡道:“一个女儿,当然不及全家的富贵和子孙的福泽重要,是么?”
虽然觉得讽刺,但这就是现实,不要说南王,这京里大大小小百家勋贵里头,有几个会做出相反的选择?若是这事儿落到李家头上,也绝对是牺牲女儿保住爵位,就算李叔勤和云氏再疼她也没用。
大约是听出了代璇的话中的嘲讽之意,赵长宁侧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代璇的头发,随后才道:“家国天下,这四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也许你不喜欢,但是必须赞同。”
这就是当世的生存法则。代璇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她果然还是习惯了自私的想法,心中所装的,实在太少,实在太小。
“叫靖江县主吃点教训,然后打发的远远的。”半晌,代璇才又睁开了眼睛,那双黝黑干净的眼睛中闪过的,是一种怜悯的眼神。
靖江县主很讨厌,毋庸置疑,今日之事,就算她也是受害者,可也绝对是不怀好意,更何况先前还往她身上泼脏水,但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帝钦封的县主,若是弄死她,会不会给赵长宁惹来麻烦?
若是如此,代璇轻笑一声,她宁愿心软一回,只要让靖江县主吃够了教训,从此不再来恶心她就是了。
赵长宁微微摇了摇头,代璇的作风他多少了解一些,斩草要除根这一原则可谓根深蒂固,深信打蛇不死反被咬的她怎会无端的放过这个屡次得罪过她的人?如今莫名其妙心软一回,不是为了她自己,可不就是为了……他?
“无需如此。”赵长宁抬手摸了摸代璇的头发,轻笑一声道:“南王虽然难缠,但我并不惧他,我若是连这点压力也扛不住,那还不如干脆做个富贵贤王,带着你游山玩水去呢。”
“再者,南王未必会为了一个抱养的女儿跟我死磕。”赵长宁悠然道。
“抱养的女儿?”代璇猛然睁大眼睛,当初在牡丹园时,福王世子曾经说她是此赵非彼赵,根本不屑于承认这个亲戚关系,那时候代璇就怀疑过,就算是不怎么亲近的血缘关系,赵允祯也不会如此刻薄?
原来答案就是这个,靖江县主并非南王的亲生女儿?
可是看靖江县主的做派,可真不是一个养女能养出来的啊,通常情况下,这种身份的不是更应该小心谨慎处事圆滑么,怎么她还张扬跋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似的。
莫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说起来,她同南王并非毫无关系,她的生身母亲,乃是南王的妹妹,只是在靖江出生时便死了,后来南王就收养了她,还特意上书为她请了封号。这也就是为何南王家的女儿只有她有封号的缘故。”
通常来说,除了皇帝亲生的公主以外,其他的皇族的女孩子都是在有了婚约之后才会有封号,就好似是皇家特意给予的嫁妆一般,比如南辰的郡主封号,而靖江县主纯属特例。
“那样娇纵的脾气,恐怕也是有人可以放纵的结果。”代璇叹息一声,似笑非笑的瞅了赵长宁一眼道:“呵,现在我倒是真觉得她有些儿可怜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怎么办,你决定,想来一定会让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