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知道代璇的身份不同,那张姨娘被紫萍扶了起来后便在一旁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着脸上肿的,”代璇摇了摇头,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摸摸,然而最终还是收了回来,道:“大伯您这手劲儿可大,也不怕打坏了人?”
大老爷还是黑着脸,大约是对着身份特殊的侄女儿不好说话,只是示意那马姨娘从他怀里出来,自己却没吭声。
马姨娘倒是乖觉,捂着脸细声细语的给代璇请了安,然后又羞于见人似的捂着脸侧过身去。
代璇抿唇一笑,随后便蹲下从那被压倒的月季丛中折了两支出来,交给了紫萍,才道:“我只是一时兴起想要两朵月季插瓶罢了,大伯可莫怪侄女多管闲事。”
“璇姐儿你多虑了,大伯自是知道你的。”大老爷说了句客气话。
代璇才不管他是不是客气话,得了花便转头走人,只在到了拐角处的时候,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大老爷搂着马姨娘抬脚就将张姨娘踹倒了。
即使代璇对不打女人这种狗屁原则嗤之以鼻,那也是因为有些女人实在是不打不足以泄愤,但像大老爷这种因为争风吃醋就对自己的女人动手的行为,实在是让代璇看不惯。
都是他的女人,难道马姨娘就比张姨娘更高贵一些?那一巴掌已经够狠了,还要再踹上一脚?
也是新纳的姨娘,不过个把月的功夫,就成了弃之如敝履的破鞋,真是可怜。
“姑娘,那张姨娘挺可怜的。”紫萍突然道。
“嗯?”代璇哼笑一声,停住脚步回头瞧紫萍道:“她哪里可怜?被夫君毫不留情的殴打?”
“唔,也不是。”紫萍皱了皱眉,随后才斟酌道:“虽然被打是有些可怜,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再说她是妾,有宠能过的好一些,没有宠也只能挨着。奴婢觉得她可怜,是因为她一心想要富贵,却不知道自己根本走错了路。”
“呵,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要不是一心攀附富贵,又怎会有今日?”代璇早就给身边的丫头洗过脑,深入剖析过做穷人妻和富人妾的利弊,并不奇怪紫萍的言论,不过恐怕这么一来,会更坚定不做妾的念头。
看了一场拙劣的争风戏码,代璇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这才是刚开始。
端午节来临的时候,陆安馨和徐梦姿都分别邀请了代璇,不过因着赵长宁那次类似吃醋的举动,代璇索性直接婉拒了二人,带着丫头护卫独自出去看灯去了。
中午被赵长宁的人找到,一起在状元楼吃了饭,又去永定河上看了赛龙舟,直到夜幕降临时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府里。
而刚刚进门,就听见蓝蝶献宝似的跑过来跟代璇报告说,那张姨娘怀孕了。
瞧瞧人家这水平,才进门两个月就怀上了,大太太听了恐怕要恨得咬手绢?
只是这张姨娘还没蹦达几天,就听说不小心摔倒见了红,孩子没了。
张姨娘悲痛欲绝,矛头直指马姨娘,说是马姨娘使坏叫小丫头推的她。
因为大老爷的偏袒,这一桩公案竟是不了了之,张姨娘再是心有不甘,也是没法子了。
大房的事情老太太显然是不想管,大太太只管养胎也是万事不操心,代瑛自从上回挨了巴掌就连带不待见大老爷,自是也不会管这些糟污事儿。
原本代璇以为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却不想没几天功夫,那马姨娘在给大太太请安的时候当场晕倒,也是有孕了。
瞧这热闹的。
代璇只当听笑话一般,反正三房一直清静的很,就那么一个姨娘还不被待见,李叔勤也根本不去她房里,在这个家里就跟个隐形人没两样,因为云氏也不让她请安立规矩,是以代璇竟难得见她。
又过了两日,代璇从庆鸿院出来,正打算去看看代瑛,还有一个月就是代瑛的十五岁及笄礼,大太太如今身子愈发笨重,根本顾不上代瑛,前些日子趁着肚子还小的时候倒是替代瑛订了亲事,准备年底就出嫁。
也是代瑛倒霉,之前方氏千挑万选的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结果最后却是这般匆忙就定了人家。
代璇到的时候代瑛正在做针线,一看见代璇来了,就笑着起身迎了上来:“妹妹今日怎的想起来看我?”
“我这不是来瞧瞧姐姐你,到底对及笄礼有什么打算么?两位姑姑可是不愿意见我一刻得闲,我好不容易才能过来。”
“妹妹有心,只是如今这情形,祖母不发话,还能如何?”代瑛叹息一声,端着茶杯递给代璇后才道:“母亲身子笨重,已经打定主意万事不操心,我也是没法子。”
代璇看着代瑛瘦了一圈的脸颊有些不忍,便出主意道:“不若姐姐去寻大姐姐讨个主意。”代瑶嫁了人,人脉总比代瑛广,怎么着也能请几个人来撑场面。
代瑛还没吭声,就见代瑛的贴身丫头跑了进来,惊道:“二姑娘不好了,大老爷要杀人,您快去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