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璇回头瞧紫萍,主仆俩不由得相视而笑,却不成想在转角差点儿撞上了人。“啊”差点儿和代璇撞个满怀的是个少女,她一见代璇就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就跪了下道:“奴婢冒犯姑娘,请姑娘恕罪”话音未落,脑袋就咚的一声磕在了地上,响亮的连代璇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少女许是方才正和人嬉闹着,所以才格外的害怕,一旁还有个吓呆了的少女,直到听见前一个脑袋磕地的声音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急忙也跪下了。
代璇挑了挑眉,平静的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个人,抿了抿唇没说话。
纵然是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但代璇毕竟是在现代社会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对于下跪这种事情还是有些不习惯,紫萍自是知道代璇的心思,便上前一步道:“快别磕头了。”
先前那少女听了便是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代璇,大概是心里惧怕的缘故,睫毛上还带着颗晶莹的泪珠。
“是你?”代璇惊讶道。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她发作白莲那一日,云氏屋子里那个最先跪下求情的打帘子的丫头,若是没记错的话,还是个二等丫头。
在场的三人都很是惊讶的看着代璇,不知道代璇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阿花眼睛里的光芒却比方才亮了一些。
代璇微微一笑,却是上前一步,抬手轻抚了一下那丫头额头上磕出来的淤痕,才道:“我记得,你是娘亲屋里的阿花吧?起来吧,我又不是那豺狼虎脑能吃人,何须这样害怕?”
那两个丫头似乎是不能置信一般,还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紫萍看不过眼,一手一个给提了起来。
“莫不是,你们都以为我是个不讲理的人?”代璇有些好笑的摇头,看了看紫萍道:“不过是冲撞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无妨的,你们自忙吧。”
“谢过姑娘”两个丫头顿时高兴起来,又哭又笑的模样看起来狼狈的很,代璇忍不住又摇头,道:“还不快收拾一下,仔细叫人看见了笑话你们。”说完,便转头带着紫萍走了。
因着这一个小插曲,代璇也没什么兴致再逛,便信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了门,紫萍便道:“姑娘何以对她们这般和气?”
代璇敲打下人之举,不过是借题发挥,然而落在有心人眼里,却是我行我素至极的表现,容不得旁人有半点的违背。
虽然代璇从未来过代州,但却因为李叔勤和云氏对女儿的关注,引得许多人同样对代璇多有在意。
经年累月下来,代璇早就有了任性骄纵的名声,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在本尊不知道的时候,这形象就已经被人框住了。
如今她因为一句不妥当的话而发作,谁知道明日会不会因为某个丫头做错了事就害了人命?
虽说夫人仁善,可素来爱女如命,若是两相冲突的时候,夫人会怎么做实在是太容易猜测了。
一时间,李府颇有些人心惶惶的意思,就连平日里最爱偷懒八卦的婆子,也都缩起了脖子,老实的当起了差。
云氏瞧着眼前这一张用簪花小楷记满了条例的纸,忍不住笑道:“这样详细,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代璇正低着头吃点心,闻言便抬起头对着云氏眯眼儿一笑。
花费了许多功夫那是自然的,虽然她比真正的闺中少女要多了一些见识,可也不是生而知之的怪才,想要拟定好最适合的条例规矩,便要下功夫对各方面深入了解才行,不然,岂非是没有根本的空中楼阁?
也许是她携威而来,凡是被她问询到的下仆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都还比较诚恳,当然,其中必定有猫腻,但代璇才来,虽然看着厉害却内中空空,并不是清理的好时候。
更何况,如今也不宜大动干戈,手术太大容易伤元气,还是慢慢来吧。
“我的璇姐儿真能干,”云氏见女儿笑的可爱,便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代璇的脸蛋,随手将纸放到一边道:“只是璇姐儿,驭下之术在于恩威并施,只让人怕你,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代璇乖巧的点点头,这道理她自然是懂的,就好像那周厉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人推翻,赶出镐京。
虽然以国家大事做比有猩笑,但道理是一样的,代璇前世尚且算是个成功人士,对此自然心知肚明,高压政策只能用于一时,不能用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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