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叶脚步顿了一顿,随后便又回头瞧着代瑛房间叹了口气,才转身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代瑛便叫人请了大夫,先笀春院看了方氏,才乐福堂给孙氏请安。
孙氏一向身体不错,然而自从方氏生了女儿之后,便一日比一日的烦躁起来。
这会儿又正值夏日,因此便越发的浅眠,往往天不亮就醒,面色也不如以前好了。
“老夫人,今日戴上琉璃的抹额可好?这是四姑娘临行前赶制的呢,正好衬您的衣裳。”花妈妈瞧着孙氏道。
孙氏原是心里不舒爽,听着外头知了的叫声就有些躁,这会子听花妈妈提到代璇,便哼了一声道:“了这些日子,也没封信来,我看她许是早就把我这老太婆忘到脑后了”
花妈妈在孙氏身边服侍多年,哪里不知道她虽然口上不客气·却着实因为代璇而心情好了一些,便笑道:“瞧您说的,四姑娘是孝顺,哪里会忘了您?这一来一回就得两个月呢,四总得在那边理顺了,才好给老夫人报信。”
“这丫头就是自己太有主意了,你说那代州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厩还以为我是老糊涂了,这丫头哪里是想要照顾老三家的,我看她是想出玩儿才是真的”孙氏又哼了一声,等花妈妈给梳好头,才又回到铺了竹席的炕上道:“也是我太纵着她,英王一不在京里,就没人治她了”
花妈妈到门口接过丫头手上的托盘,麻利的在床桌上给孙氏摆好早饭,才笑道:“老夫人那是心慈,谁不知道您最是疼爱孙女?四姑娘在家时有长辈照拂,长大了又能嫁得如意郎君,这是四姑娘的福气,也是老夫人的功劳。”
孙氏闻言叹了一声:“你说的不错,可我教养了四个孙女,除了代璇,其他人却是没这个福气”
被她寄予厚望的代瑛终究是输在了那张脸上,最终也只能嫁个不好不坏的人家,这也还罢了,剩下两个庶出的,代珍骄纵又没脑子,代琳倒是有几分心机却是个不知廉耻的,真是一个如一个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有了动静,叫小丫头出一看,却是过来请安的代瑛、代琳、代珍、代珊和代珠在门口碰上了。
帘子一掀,就见五个姑娘按照顺序走了进来,最小的两个脸上还有几分不缀。
孙氏早饭吃到一半,便只叫孙女们坐了,哪知道转眼的功夫,跟前就多了个人,做起了花妈妈的活计。
察觉到不对的孙氏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一张消瘦憔悴的脸,只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色,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孙氏也没说什么,等吃完了饭,才看向代琳道:“我们家还用得起丫头,不用姑娘亲自动手服侍人。”
“祖母仁慈,只是孙女只想好好的孝顺一下祖母,孙女并非是、是……”代琳低声说着,脸上却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一旁的代瑛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低头摆弄手中的帕子,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而代珍却是颇有兴致的看着代琳的裙子,渀佛那上头的梅花绣有多么稀奇一般。
代珊和代珠对视了一眼,代珊才开口道:“三姐姐,我们姐妹是来给祖母请安的呢,你一大早就哭哭啼啼的,岂不是坏了祖母的心情?”
代珠接着道:“祖母不让姐姐服侍,那是心疼姐姐呢,姐姐却是这般作态,万一叫旁人误会了,可怎办呢?”
两个丫头软糯糯的声音清脆悦耳,瞧着大家都看过来,却是俱都做出担忧羞涩之态道:“祖母,孙女可是说错话了?”
孙氏将两个孙女招到跟前,一手揽住一个道:“你们两个丫头,小小年纪倒是伶牙俐齿,说话不饶人。那是你们姐姐,怎能这般不客气?”
代珊和代珠闻言,四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俱都转身朝代琳屈膝行礼道:“妹妹失言,还请姐姐爀怪”
“哎哟,瞧这两个乖巧的,果然是懂事的很。”孙氏被两个孙女的举动给逗笑了,便指着她们对三个大的孙女道:“看看,你们两个妹妹可是你们都强。”
花妈妈原是侍立在一旁,听到孙氏的话后边忍不撰在座的几个姑娘瞧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孙氏怀里的代珊和代珠身上,却是不由得点头,老夫人果然说的不错。
代珊和代珠虽然是庶出,可看眼下情形,若二老爷封了世子,两人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纵然比不得代瑛,可也差不到哪儿,再者,两人年纪虽然还小,可也看得出,将来必定颜色不俗,再看今日表现,也是聪明伶俐的。
这么综合起来一比,果然是比几个大的都强一些,恐怕将来的前程,也就只比四姑娘差一些。
一念及此,花妈妈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来,六姑娘和七姑娘从前虽是聪明,可未见的这般伶俐,要说是长大了一些更懂事了,可三位年纪大些的姑娘怎么不见的如此?二太太曾经提过,自从年落水事件之后,两位姑娘就常常往四姑娘的猗兰居玩,莫不是被四姑娘教导的长进了?
花妈妈越想越觉得是如此,否则两位姑娘又为何会针对三姑娘?虽然在孙氏看来,两个姑娘只是就事论事,但花妈妈可是知道,在三姑娘被放出来时,两位姑娘曾经到清水居过,当然,不是贺喜的。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