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李公子不妨前面带路吧。”代璇闭了闭眼睛,总归是相识一场。
徐延彻于她而言,算是贵人,不仅是当初中元节灯会上的援手之恩,还有后来在西北的种种,若不是徐延彻的意思,飞鹰卫的汉子们如何会对自己那般客气。
不过再如何,她都相信徐延彻不是那种会因为感情而颓废的人,也许是会伤心,但绝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更何况代璇的婚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徐延彻不会到这时候才伤心。
所以对于李思宜话中隐隐的责备之意,代璇一点都不想承认,不过因着徐延彻,她却不好出言讽刺。
距离桐花巷子不远的甜水巷,有一家卖文房四宝的铺子,代璇下了马车一看,顿时讶然。
“走吧。”李思宜带着代璇进了铺子,又从侧门进了后院,穿过一道月亮门之后,便停住了脚步。
代璇被李思宜推着往前走了几步,便愣住了,那结了冰的湖边、那光秃秃的树下,蜷缩着的熟悉身影不是徐延彻又是谁?
他手边还有一个酒坛子,正歪在地上,酒液湿了一片,黑色的大氅裹在身上,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
然而便是睡梦中,他似乎也并不开心,眉头紧蹙,脸颊冻得通红,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代璇走过去,站到了徐延彻身边,然后蹲下了身子,缓缓伸出手。
却不料还未碰到人,手腕就被结结实实抓住了。
“是你?”徐延彻猛然睁开眼,一双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代璇,那精神的模样,哪里像是喝醉了?
代璇退后一步挣脱开来,才淡淡笑了笑道:“我以为你喝醉了呢。”
徐延彻又闭了闭眼睛,小声说了一句:“做梦?”接着又摇了摇头,竟是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代璇哭笑不得,难道徐延彻以为看见她就是在做梦?当下便四处看了看,捡了一根枯枝戳了戳徐延彻道:“不是梦,是我来看你了,你快起来罢!”
徐延彻这才猛然坐起身,定了定睛看着代璇半晌,才道:“代璇?”素来精明的徐延彻,这会儿看着却是有些呆。
虽然说女儿家的闺名外男是不能随意叫的,但两人也算是老朋友了,加之徐延彻似乎不太清醒,代璇也懒得计较,便又戳了戳他道:“难道真的醉了?”
这会儿徐延彻才忽然坐直了身子,眼中清明了起来,颇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才站起身道:“你怎的来了?”
说完又似觉得不妥一般,只道:“瞧我糊涂了,外面冷,随我到屋中喝杯茶罢?”
代璇摆了摆手,仍旧站在原地道:“喝茶就不必了,是有人告诉我你不太好,叫我来看你。你向来都有分寸,今儿怎的喝醉了?还躺在了外面,如今天寒地冻的,便是你身体好,也要小心风寒入体。”
听见代璇唠叨,徐延彻没有不耐烦,反而是笑了起来,眉眼柔和,一如初见那时,再没有一丝阴暗气息。
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大氅,又扯了扯系好了带子,才道:“谢谢关心,我很好。”徐延彻笑容灿烂,随手拎起了酒坛子道:“如今大权在握,可谓是春风得意,怎么会不好?只是突然想喝酒了而已,放心罢。”
“这样么?”代璇笑了起来,这样洒脱的徐延彻,才是她最想看到的,“是什么酒这样有魅力?竟叫徐世子失了风度。”
徐延彻大笑,举起酒坛子就咕噜了一口,才抹了抹嘴巴道:“不过是三十年的梨花白罢了,算不得什么,可有兴趣尝一尝?”
代璇摇了摇头,她若是出来染上一身酒味儿再回去,非得叫云氏拧她耳朵不可。
“还是算了,我今日出门,本是打算去铺子里逛一逛,时候不早,既然你无事,那我便告辞了。”
代璇说罢,便福了福身,正待转身,却不料被人挡在了前头。
“难得相见,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离开?”徐延彻叹了口气,复又退后了一步,才道:“你是否还把我当朋友?”
“若非如此,我今日怎会来看你?”代璇微微一笑,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站在远处的紫萍紫苏,才道:“只是我今日尚且有事——”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与我多说说话,”徐延彻叹了口气,“是顾忌着英王吗?”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这般肆无忌惮啊,代璇也叹了口气,她毕竟是有了人家的人了,勾搭外男要不得啊。就是现代社会,身为有了家室的人,也得注意一下影响呢。
只是代璇却不能这般直白,当下也只道:“徐世子多心了,这与英王无关,只是我确实不能久待。”
代璇与徐延彻擦身而过,只是没走几步,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你知道吗,我的母亲,要为我定亲了。”
“是吗,这很好啊,你身为卫国公世子,成家立业也是应有之义。”代璇笑了笑,道了一句恭喜。
徐延彻说完,眉目间便有些萧索,看着代璇头也不回决然离去的背影,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接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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