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骗子……”薛宁拍了拍顾旭白的脸,发现他依旧没反应,眼泪落的更凶了。爸爸那时候也骗她,说他不会死,还让她下楼去买烟,说好久没抽了。
可是等她买了烟回来,爸爸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不给她留。他明明从来不抽烟的……
薛宁的手被他的体温烫到,彻底慌了神,胡乱擦掉眼泪,抓起丢在茶几上的手机。“顾旭白,你不要吓我不要死……我马上打电话叫120,找人来救你。”
她的动作很大,撞到了顾旭白身上的伤口,他的手动了下,勉强抓住她的衣角。“我……没死。”
薛宁回头,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翻出先前打过的号码,再次打过去。
拨出的一瞬间,门铃也响了起来。
薛宁匆忙挂断,吐出一口气,飞快起身跑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来人跟顾旭白差不多的年纪,身上背着一只木头箱子,手上还提着一只军绿色的野餐包。眉目齐整表情冷肃。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打扮的像个杀手似的。
她不太放心,拿起手机翻出刚才的号码拨过去,听到门外有手机铃声响起,这才打开门。
邵修筠进门,看到她的瞬间没来由的怔了下,冷冷发问:“人呢?”
“沙发上,你快救救他。”薛宁把门关上,打开鞋柜拿了双新的拖鞋丢给他,自己光着脚回了卧室。
之前跑的太急没来得及穿,后来实在是太担心顾旭白会死,就彻底的忘了这事。
穿好拖鞋出来,看到来人已经把茶几上的东西移开,打开了他的那只木箱,眼底不由的浮起惊诧。
“帮我把挂衣架挪过来,给他挂水。”邵修筠没看到薛宁的眼神,低头把野餐包里的输液瓶拿出来,开始配药。
薛宁动作很快,转眼的功夫就把挂衣架挪了过来,担心的要命。
邵修筠回头瞟她一眼,拿着注射器,蹲下给顾旭白做皮试。打完皮试针,留意到薛宁一直盯着自己的木箱子,唇角微微下抿,转过身把针头取下来,装进一只干净的塑料盒子里。
薛宁插不上手,踱步过去,继续盯着箱子看。上等紫檀木打造的行医箱,而且至少有三百年的历史,里面装的分明是西药,可屋内却隐约飘起一股淡淡的清香。
顾旭白听到邵修筠的声音,勉强睁开眼。余光看到薛宁的举动,刚想提醒她别去碰那只箱子,邵修筠就动手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软绵绵的倒下去。
“你至于吗,她就是……一孩子。”顾旭白眼角的肌肉剧烈抖动,额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邵修筠弯腰把地上的薛宁抱起来,径自进了房间,放下,盖上被子关门出去。
“你对个孩子动什么手啊!”顾旭白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邵修筠把体温计拿出来看了一眼,无视他的愤怒,抬手看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硬,烧成这样,我晚一步你就得把自己给作死。”
顾旭白烧的双眼刺痛,索性闭上眼不看他。“家里……情况怎么样?”
“如你所愿。”邵修筠抬抬眼皮。“你可够狠的。”
“将计就计。”顾旭白费力地回了一句,便不说话了。
邵修筠有点气不顺。“这女孩怎么回事,卿云马上就要回国了,你这算什么,耐不住寂寞打野食吗!”
这才回海城多久,不但找了个女朋友,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医院里溜出来,住到人家家里。要不是知道他身上有伤,邵修筠还真不想搭理他。
“咳咳……”顾旭白被他话震到,不可思议的睁开眼。“你想哪去了?她是之前在山水一色被我连累的那孩子。”
“原来是她……回头带在身边,小天不会放过她的。”邵修筠嘴角抽搐。“卿云的行程定了,回来过元旦,你要管闲事要报恩避着点,你们这么多年都没能在一起,冷不丁看到你身边有女人,肯定会吃味。”
顾旭白沉默了一会,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怕扯到伤口,他的声音很闷,很压抑。过了一会,他终于咳停了,粗粗的喘着气疲惫闭上眼。
邵修筠也不说话,等着时间到了,确认皮试没有问题,旋即给他挂上水。
顾旭白疼的难受,睡不着,睁开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天花。“别把我在这的消息告诉任何人,谁都不行。”
“你说你……”邵修筠的嗓音低下去,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缓缓吐出一口气。“没人知道我出来,只不过现在警察到处都在找你,那姑娘能靠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