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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西门庆等三人喝着十年陈酿时,前街不知名的小酒馆里,武大郎和郓哥面对面坐在快散架的小桌子旁,桌上一盘花生米,一盘五香胡豆,就是他们的下酒菜,而喝得也是最便宜的村酿。
武大郎自顾自先举起粗陶大碗闷了一口:“兄弟,哥哥来这清河县,没几个能说上话的,哥哥这命,苦啊”
话还没说完,武大郎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郓哥赶紧劝道:“哥哥,有啥过不去的事情,和兄弟说说?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可不行。”
武大郎用脏乎乎的袖子擦了擦热泪,叹了口气,用自嘲的口气说道:“兄弟,别人都说六娘嫁给了俺这三寸丁,那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一块好肉掉在了狗嘴里,哪里知道这鲜花是别人硬生生的塞给俺的。”
“哥哥,此话怎么讲?哥哥几年前搬到这清河县,不就已经和六娘成亲了么?”郓哥不过十四岁上下,没怎么喝过酒,只是浅浅的抿了一酒,不解道。
“唉,兄弟!你也知道俺原先是在景阳冈那边的阳谷县住,没想到二郎出了事情跑路,只好一个人以卖炊饼为生,混口饭吃。哪知那一日在街头做生意,竟被阳谷县的张大户叫了去,说是我孤单可怜,要给我说门亲事”
“这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情,哥哥如何说的这般凄惨?”说到这里,郓哥当然也知道这门亲事说的就是潘金莲潘六娘,偷偷咽了口口水,只觉下身一股邪火串上来,赶紧喝了口酒压压。自己从第一次见潘金莲起,早就不能自拔,那胸,那身段,不知道在梦里面幻想了多少回。
这武大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武大郎全然不出郓哥满脸的羡慕之意,又闷了口酒,愁得脸上褶子更多了几分:“馅饼?哪有这种好事?这妇人一长成,张大户整天转悠着要下手收了她,被自己老婆察觉了,就要剥了她的头面,赶她出门!”
“啊”郓哥嘴张得能塞整个炊饼进去。
“那张大户肉疼的很,和自己老婆商量了半天,他老婆哪里肯让潘金莲在张府半日?这才故意从街上拉了俺进府,贴了二十贯嫁妆,把潘金莲硬塞了过来”武大郎苦着一张脸,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来,郓哥听得吃惊不小,无言以对。
“哥哥本来身有残疾,让人耻笑,本想着能有个媳妇传宗接代,也就不在乎了,没想到就这样还是不太平,每次一要出门卖炊饼,老是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门口晃荡,这才干脆搬来清河县居住。”
武大郎说到这里,一口气干了碗中的酒,把粗陶大碗往桌上一丢:“这太平日子没过多久,你今天,这就和西门庆勾搭上了!还有那个王婆,活活一个马泊六!”
郓哥陪着笑替武大郎斟满了酒:“大郎哥哥,莫怪兄弟讲的难听,这西门大官人可和知县走得近,哥哥莫要冲动,还是等二郎哥哥再做商议。二郎哥哥能力毙猛虎,就算是知县也要另眼待的。”
武大郎长叹一口气道:“兄弟!这些道理俺都知道,只是这口恶气实在难咽,你那妇人今日不依不饶,明日还要拉我去西门府上道歉!你说这世上哪有拉自己男人给奸夫道歉的?这口气怎么能忍!”
“这个”郓哥迟疑道:“哥哥请听我一声劝,这西门庆咱们惹不起,可躲得起,大不了从明日开始,把炊饼摊子停了,把自家大门反锁,不让嫂子出去就是。”
“不行!天天对着那个yín 妇,满脑子都是她偷男人的勾当,没等我兄弟回来,俺就要先疯了不可!”武大郎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今天把兄弟你叫出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兄弟帮忙,就是不知道兄弟你愿意不愿意?”
郓哥听这话,喝了一大口酒,趁着酒意拍了拍还没长结实的胸脯:“哥哥有话,但讲无妨!只要兄弟我做得到的,绝无二话!”
“好!”武大郎奋力一拍,震得桌子直晃悠:“兄弟,干了这碗酒再说!”
“好!”
两只空碗重新落在了桌上,武大郎道:“兄弟,俺也知道你经常去西门府上买些瓜果,熟门熟路,也结识几个下人,从明天开始,你帮哥哥我盯着西门府的大门,只要西门庆那奸夫出门,你就来十字路口找我,俺要捉奸!”
“呃”虽然刚才郓哥表现得很到位,就差点和武大郎结成异性兄弟了,但老实说来,西门庆乃是自己的一大金主,自己那些个瓜果梨桃,就是往西门府上送的,这才勉强养活自己家中的老娘,若是这样得罪了西门庆,自己吃罪不小不说,还要断了生路。
着郓哥面露难色,武大郎也能猜中几分,抬手提郓哥倒了一碗酒:“在二郎回来之前,哥哥也不求能把那西门庆怎么样,只是好歹吓他们一吓,让那妇人收敛一些。如果兄弟实在难做,那这些话就当哥哥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