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胜州?”那胥吏听了西门庆的问话,摇头道:“威胜州向来是白指挥使负责,那边的情报很久没有送过来了。”
“唔?”西门庆皱眉道:“按规矩,就算是白指挥使负责,情报信息也要抄一份在皇城司留底,怎么可能没有?”
那胥吏脑袋摇得更加是飞快:“大人啊,规矩是规矩,谭勾当一句话下来,谁敢查问?就算是钱勾当也无可奈何。”
“谭勾当说了什么?”
“白大人在威胜州亲自坐镇,调查一桩西夏探子的事情,那边的情报暂时截留。”那胥吏翻了翻记录回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对了,不但是白大人自己,这边的乙组也派出去不少精英察子干事。”
“亲自坐镇?”西门庆顿觉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事情要一个指挥使亲自坐镇?
那胥吏指了记录给西门庆看,以示并未看错,西门庆一见记录用的蝇头小楷,顿时觉得头昏眼花极不耐烦,随便又问了两句出来,想了想便来找钱贵商议。
“确有此事。”钱贵当然看过记录,对于谭稹的遮遮掩掩也是习以为常:“谭勾当自然有他的目的.河北威胜州么,最近确实不太平。”
西门庆自然也不好说直说河北田虎的事情,再回想起自己放走宋江虽然是一步妙棋,但那白指挥使不会又要在威胜州搞出同一出罢?
西门庆越想越有可能,虽然和那白指挥使并未见面,不过钱贵对此人的评价是“疯狂”二字,谁知道会搞出什么来?
梁山可谓是第一个试验品,虽然失败,但那白指挥使肯定从中吸取到了不少教训,那么田虎那边呢?谭稹就那么放手让那白指挥使继续试验他那疯狂的想法?
听了西门庆的想法,钱贵报以一笑道:“管他千般变化,只要汴梁城内太平,皇城司也就尽到了职责,不管谭稹要用来对付的是不是那位大人,这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的先手而已,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下官所想的是万一形势失控,威胜州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反而会影响西边的战事。”西门庆想了想道:“西夏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钱贵笑道:“你倒是个忧国忧民的,平日里倒看不出来,西夏人却是不好对付,但西边有童太尉坐镇,秦、晋二地精锐在手,加上有种都统制这样的名将亲自率军,没什么可担心的.几个月前攻克臧底河城,西夏人只有挨打的份。”
“臧底河城?”西门庆拱手道:“下官愿闻其详。”
钱贵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西门庆道:“今日西门指挥使还真是叫人吃惊.也罢,就说给你听罢。”
“臧底河城由臧底河得名而来,臧底河便在保安军之北,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两界中央,可谓是要害。”钱贵见西门庆有心请教,并无保留,细细的说给西门庆听了:“西夏人要在臧底河筑城,必然是要将其作为进攻的基地.”
“也就是说,臧底河城就是个桥头堡?”西门庆忍不住插嘴问道,西夏和北宋之间的界限犬牙交错,这臧底河城可算是西夏人准备东进的第一步。
“你这个桥头堡的提法有些意思。”钱贵敲了敲桌子,接着说道:“臧底河城是前两年西夏人修筑的,也难怪你没有听过。其实不光是西夏人修建.桥头堡,我朝也是如此。两军长时间交战,此乃正道。”
“童太尉坐镇,自然要从西夏人手里要些功劳,西夏人修筑这臧底河城,算是送了童太尉一个大大的功劳。”
西门庆道:“恐怕不光是如此,辽国近来和金国女真交战,无暇顾及南方,也是个因素罢。”
“你看事情倒有些独特的想法。”钱贵笑道:“打仗可不是说打就能打起来的,多种因素一起来了,不打也要打了。”
说到这里钱贵有些感怀道:“只是每次一打仗便要消耗大量钱财粮食不说,士兵消耗也自不小.不过这也是一种磨练,不如此士兵素质便要下降.说起来现如今除了西边那一批外,其他士兵作战素质大大下降.”
“大人所见甚明。”西门庆大胆道:“就算是东京汴梁这几十万禁军.”
钱贵摇摇头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禁军虽然每每都是优中选优,但没有战争磨练.高殿帅叫在金明池水军演练,又在军中大搞蹴鞠,无非是看个热闹,哄官家高兴,又有何用?”
“端午节刚过,你却来的不是时候。”钱贵不知道是苦笑还是自嘲:“端午时金明池最热闹,连赛龙舟都有。”
西门庆陪着笑了两声,越发觉得这白发老头表面上醉心在情报中不出来,实则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去,看事分明,丝毫不逊于自己这个穿越人士。
“好了,威胜州的事情我会留意。”钱贵笑过一阵,摆手道:“没几天就是你娶亲的日子,就不要为此忧心忡忡了。新郎官当然要开开心心的。”
“其实下官来也就是想请钱勾当出席。”西门庆拱手道:“难道大人不想看看新娘子?”
钱贵忍不住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七老八十的还关注这些?不过听说两位新娘子都是如花似玉的.你很有福气啊,虽然三妻四妾很寻常,但同时把两房小妾娶进门的可不多。这里很多人都等着看两个新娘子争宠,听说还下了盘口,赌当天会不会吵起来。”
“大人你总不会也下注了罢。”西门庆听的顿时有些汗颜。
钱贵少见的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你自己想去!”
“下官家中是和谐一片,恐怕让大人失望了。”西门庆袖中翻出一张百贯的交子,押在桌上道:“下官这一百贯就当是凑个趣。”
“那我也就是收下来了。”钱贵嘿嘿笑着收了交子道:“顺便说下,我可是押当天不会吵的。这钱我会转交给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