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和叶清悄悄回到营寨的时候,已然过了三更;琼英这一路上心乱如麻,不是担心西门庆给她的计策到底能不能用,而是对西门庆最后所言的“梦中相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经意间摸摸头上那根银簪子,她才想起来方才这银簪子被西门庆轻轻拔去,心里更加乱了。
叶清自去休息,琼英问过帐前女兵,并未有人来惊扰,这才钻入帐中,一阵阵困意涌上来,和衣倒在床上:“真能梦中相见?看西门大人的样子,并不像作伪。”
想着想着,琼英不知不觉睡去,自觉身子飘飘忽忽到了一地,正是先前传授飞石神技所在,琼英既是惊讶又是期待,没过一会儿便见还是先前那个秀士飘然前来,对她道:“飞石神技已然传授,你还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秀士便要伸手来推琼英;琼英猛然想起,有人说做梦之时若被推一推,顿时梦醒,急道:“琼英特来拜谢那位绿袍将军,还请出来见上一见。”
那秀士听这话,倒住了手,笑道:“你们是宿世姻缘,早晚便是夫妻,你何须着急?”
琼英羞了脸,但还是坚持道:“琼英既然已经身在此处,还是见上一见的好。”
秀士听了呵呵笑道:“随你,都随你。”说完便大摇大摆去了,旋即身影被一团白雾遮了;琼英见秀士消失不见,在原地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再见四下都是白雾,并无半个人影,未免有些焦急起来。
旋即刮过一阵轻风,把琼英对面白雾好似帷帐一般轻轻撩起,里面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一团琼英熟悉的光芒来。
琼英见了这团光芒,心中小鹿乱撞,暗道:“莫非真是他?”
念头未了,已经有一白袍男子提着雷公石从雾中悄然走出,笑嘻嘻的看着琼英,不是西门庆又是那个?
琼英看清,心头大乱,四肢有如在先前在树林中一般绵软无力,伸手去摸腰间,这回却是连锦袋都不见了。
西门庆收起雷公石,琼英这才发现没了光芒,那雷公石不过是一块羊脂玉佩,好端端的悬在西门庆腰间;西门庆并未说话,而是一步步的往琼英走来,脸上挂着还是那副笑容。
同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箫声,依然是那曲凤求凰,让琼英芳心大乱,垂下螓首。
突然之间琼英闻到一股香气,抬起头来却发现西门庆已然站到了自己面前,微微一笑,声线还是那般懒洋洋的:“这回你总该信了?”
琼英慌乱之中如何回应?却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西门庆懒腰抱起,往一旁走去,那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一张描金床榻,旁边香炉降降的烧着香。
琼英长这么大,何时被男子如此抱过?俏脸通红,不觉已经被西门庆抱上床榻。
西门庆微微一笑,便俯身亲来;琼英一声惊呼,双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往外便是一推...
这一下,琼英突然醒来,眼睛所到之处,还是自己那顶营帐,只是自己双手十分滑稽的举起。
鼻中闻见熟悉的香味,琼英翻身坐起,却见旁边香炉里冒出缕缕白烟,想必是女兵进来烧的。
外面已然大亮。
梦中种种,琼英历历在目,心头乱跳,西门庆所言已然发生,那这个“宿世姻缘”是跑不掉了。
琼英拿定主意,唤来女兵梳洗一番,用过早饭,便依照昨日定下的计策,来大帐见邬梨。
听完琼英献上的“计策”,果然如同预先估计的一样,邬梨先是大喜,而后又担心起昭德城内宋兵太多,只怕没那么容易。
琼英便道:“依女儿看,宋军昨日输了一阵,人心浮动,只怕是要一面依托昭德城和我等对抗,另一方面要调兵去另寻它途,避开我等攻打威胜州。”
邬梨听着心动,便命人请来马灵商议;马灵自从夜袭宋营反而被坑了二百多骑兵,震怒之下便要在阵前杀三个五个宋军将领,才肯方休,未想昨日又被琼英占了风头,心里老大不爽。
听了琼英“计策”之后,马灵琢磨一二,便道:“要我去引开宋jūn_rén 马,也未尝不可。不过打下昭德城的功劳,你我二人一人一半才好!”
邬梨心里盘算,这“计策”中马灵毕竟起了关键作用,不妨先答应他:“只要副元帅能死死拖住宋军,拿下昭德城,便有首功!”
这话说得马灵心里舒坦,满口答应;邬梨便令探子加紧探明昭德城情况,若宋军果然有异动,便可依了琼英“计策”行事。
琼英见事情成了三四分,便推迟要去准备,悄悄找来总管叶清,把事情说了;叶清听了大喜,见琼英拔下那根银簪子交给他,便知这不单单是为了报仇,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一桩喜事。
叶清百感交集的从营寨后门出去,骑马绕了个大圈子,到昭德城东门;守城士兵早得吩咐,见叶清手中高举那根银簪子,急忙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