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22
就在王黼哼着小曲往小楼走的时候,后面管家急忙忙赶上来禀道:“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王黼欲火焚心,哪儿顾得上那么多,呵斥道:“混账东西!没看见老爷要办正事么!什么人?让他候着!”
管家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十月的天气脑袋上还挂着汗珠实在不易:“来人献上三千贯,就为见老爷一面!”
“多少?你再多一遍!”王黼闻言立即停下脚步,满腔的欲火顿时被这个消息给浇灭了。
“三千贯!”
管家生怕王黼听不清楚,比划出三个手指头。
三千贯!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美人就在小楼里呆着,也飞不掉,和三千贯比起来,还是三千贯比较重要些。
“来的是什么人?”王黼问道。
管家顺势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这才放下袖子回道:“是两个衣着光鲜的商人,陪着一个又瘦又小的人,服饰样子很古怪。”
“你去把人引去书房,我马上就去。”
得了王黼指令,管家急忙一溜烟的跑了回去,一路上把袖子里快要掂出来的交子往回塞了塞。
那可是两张一百贯的交子,若非如此,管家也不可能这么卖命,生生截住就要去寻欢的王黼。
王黼寻思了一会儿,慢慢往书房走去,来人目的不明,但出手如此大方,想必是有所诉求;待行到书房时,便见里面三个人跳起来向他行礼,王黼忍不住笑了。
什么服饰古怪,又瘦又小?
那两人商人打扮的自然不用说,身上的服饰一看都是上品中的上品,一套行头没有五六十贯可下不来;而中间那个虽然是瘦了点矮了点,但服饰却有一股异国风情,料子也是上等;十月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来人还十分不怕冷的穿着一双两齿方头木屐,跳起来行礼时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
木屐这种东西其实在隋唐的时候都有,不过到了宋朝便少见有人穿了,像这种穿着招摇过市的更加是绝无仅有,以王黼的见识马上猜测来这是一个东瀛人。
果不其然,此人行礼之时,口中发出一串难以理解的语言。
“王左丞在上,东瀛使节藤原吉太郎有礼了。”左边那个岁数大点的商人替为传译道:“小人孙俊明”
“小人郑清。”右边那个商人接口道:“见过王左丞。”
王黼微微点头算作回应,心下顿时泛起了嘀咕。
朝和东瀛除了商业往来,早就没了使节来往;上次有个成寻和尚来的时候,还是熙宁五年,距今已经四十多年,比王黼自己岁数还大上几年,而且成寻也是私人来访,算不上使节。
“使节来了,为什么不去馆驿?”四人坐下,王黼话刚出口便觉出自己的问题来,改口道:“既然是东瀛使节,可有国书?”
问题在于,汴梁根就没有给东瀛使节准备的馆驿!
宋朝相当大气,来朝的使节都有固定居所可下榻,高丽在梁门外安州巷同馆,回纥、于阗在礼宾院,三佛齐、真腊、大理、大食等诸蕃国在瞻云馆或怀远驿;就连作为政治宿敌的也有固定居所,辽使在都亭驿,西夏在都亭西驿,只是有严格的包围和保密制度。
可东瀛断了来往,几十年来并无像样使节来朝,所以根就没有对应的馆驿。
孙俊明叽里咕噜了一阵之后,那藤原吉太郎面现焦虑之色,也叽里咕噜了一通。
紧接着孙俊明把手一摊:“左丞大人,问题就在这儿。藤原使节来的时候遇上海难,勉强逃得性命,贡品船也沉入大海,更不用说国书了;幸好我兄弟二人船只路过,把藤原使节救起,送来汴梁;不怕你笑话,就连这身衣服也是在明州买的。”
“那如何能证明他的身份?”王黼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这些年假冒使节的还少么?”
王黼说的也是事实,每年总有几起东瀛商人冒充使节的,但每每被人识破。
“有的有的。”孙俊明急忙冲旁边郑清打了个脸色,后者从袖子里摸出一物,呈给王黼。
“虽然贡品都沉入大海,打捞不得,但幸好藤原使节身上还有份礼单。”
“礼单?你在跟我开玩笑?”
王黼冷哼一声,接过来顺手打开那个明显泡过水的礼单,马上换了口气:“这个”
礼单夹着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先前许下的三千贯,王黼毫无烟火气的让那几张交子滑入袖中,这才细细看那礼单上的内容。
东瀛虽然语言不同,但国书往来还都是用汉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