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庄继华与塞克特顶牛,在坐的高级将领们有些意外,而让他们更意外的是塞克特丝毫不生气,要知道塞克特现在的身份可了不得,被蒋介石推许为委员长代理人,南京高级官员每天都要到他的家门外聆听指示,他要说不,那就肯定不行,你就趁早回去,可现在庄继华却当众与他顶牛。
“文革,南京不是不守,在无锡至江阴段构筑国防线,南靠太湖,北接长江,江河湖泊众多,可以有效减少曰军机械化和炮火上的优势,有力我军防守。”陈诚解释道。
“要是这条线挡不住曰军呢?”庄继华还是坚持问,陈诚一下愣住了,庄继华解释道:“江河湖泊众多是一个优势,但曰军火力强大,即便德械师也无法与曰军火力相抗衡,更何况,曰军的优势在海空方面更加突出,军舰可以逆流直上,江阴要塞可以用飞机轰炸,更何况,这世界没有攻不破的防线,如果这条防线失守,南京,是战还是弃?”
“庄,你提出的是另一个问题,”塞克特看看法肯豪森说:“你的问题是江阴无锡防线一旦被突破,要不要守南京的问题。”
庄继华想想后点头承认:“是的,将军,一旦这条防线被突破,我们要不要守南京,国民政斧首都。”
这个问题有点重,蒋介石也不仅露出思索的神色,朱培徳这干脆闭口不言,他这个参谋总长是个挂牌的参谋总长,基本无实权,杨杰却开口道:“如果这条防线守不住,那么就应该放弃南京。从军事上来说,南京是易攻难守之地,南京周围虽然山多,但这些山皆位于南京城外,一旦失守,即可居高临下轰击南京城内。所以我认为南京不可守。”
“南京守不守要看政治需要,如果决定守,那么就有个打法问题,杨次长说的是守城,守城肯定是不行的,因此防守南京主要是防守南京外围,也就是栖霞山、牛首山、乌龙山、雨花台、方山、象山这一系列山,这些山虽然不如北方的高大险峻,但也有地利,因此南京不是不可守。”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指着南京周围的一系列山头说道。
“防御这么大一个区域需要多少兵力,你想过没有?一旦被突破一点,曰军即可包抄各处守军,另外,吴福线一旦挡不住曰军,那么曰军可以分兵包抄南京,从西面切断南京守军退路。”杨杰继续说道。
你说的很对,庄继华心中惋惜的摇头,可惜,历史已经告诉我了,蒋介石要守南京,我不得不强词夺理了。
“完全可能,但也不能说明南京是块死地,而且,南京有中立陵寝,国民政斧首都,世界观瞻所系,如果不战而退,对国民政斧的威望是个很大的打击,在政治上时不可取的。”庄继华语气一转,把军事问题转化为政治问题了。
“庄,你说错了,”塞克特立刻反驳:“jūn_rén 只考虑军事问题,政治是政治家的问题。”
“可克劳塞维茨说军事服从政治。”庄继华又顶上去了,陈诚感到有些奇怪,这庄继华今天是怎么啦,你与塞克特关系好,可也不能这样强词夺理呀。
“文革,你坐下,从军事角度看,一旦吴福线被突破就应该放弃南京,南京确实不是利于防守的城市,”陈诚将在虽然在听他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眉头紧皱的蒋介石,他忽然明白了,庄继华肯定明白南京是不可守的,可如果蒋介石要守呢,想通这点,陈诚话锋一转:“不过,你也说得对,南京毕竟是民国首都,轻易弃守对国民政斧的威望打击很大,不利于长期抗战,所以…,利弊都有,是战是弃,必须由委员长通盘考虑。”
陈诚看着庄继华扫过他的眼光中露初一丝赞赏,不过这丝赞赏一离开他的身上就消失了,他心中直感慨,这个庄继华算是把委员长摸透了。
“如果吴福线不能挡住曰军,那么南京就必须放弃,”法肯豪森终于开口了,此前他一直很专注在听众人的发言,在德国他与庄继华没有过接触,但昨天塞克特向他介绍过,因此他对这个击败了曼施坦因的中国将军很感兴趣,可今天庄继华的发言让他有些失望:“军事上的失败会导致政治上的更大失败,庄,克劳塞维茨的话不能生搬硬套。”
庄继华默默的看了看他,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绝对少数,但他必须坚持,坚持到让他们同意在南京外围主要防御地点修建堡垒。
“现代战争主要打两点,工业和财政,这两点我们都无法与曰本相比,我们唯一能和他们比的是士气和民心,”庄继华慢慢的说:“如果连这两点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们能靠什么战胜曰本人,南京守不守,关系到士气,关系到民心,关系到我们坚持到底的两根支柱。”
“我想我们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塞克特插话道,他制止了法肯豪森的反驳,转而对蒋介石说:“委员长阁下,现在需要您做出决断了。”
“原来我也认为吴福线失守就应该放弃南京,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守一守南京,不过不应该当做重点,把战场摆在南京外围。”蒋介石慢吞吞的说,庄继华最后那句话打动了他,抗战要想取得胜利,士气和民心缺一不可,南京不战而弃,对士气和民心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法肯豪森将军,看来您必须再制定一份南京外围防御战的堡垒图了。”塞克特微笑着对法肯豪森说。
庄继华的心理总算落下一块石头,上帝保佑,但愿能有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