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浦失守,长江南岸曰军处境大为改善,同时也导致陈诚新战术的停止,陈诚在罗店正面发起了一次反攻,向前推进两公里,勉强将战线拉平,然后全线转入守势。
曰军夺得主动后,松井石根把注意力集中到大场,蕴藻滨、刘行,中[***]队向杭州湾北部调集jūn_duì 的行动让东京的高官们很担心,命令松井石根加强在长江南岸的攻势,造成在长江南岸突破的假象,逼中[***]队从杭州湾北部抽军。
首先得手的是刘行,驻守刘行的是十九集团军第九师李延年部,薛岳统帅的十九集团军实际是个大杂牌,里面包括粤军叶肇的六十六军,中央系的李延年第九师,万耀煌的十三师,周喦的第六师,其中万耀煌是在淞沪战场上划入十九集团军的。
第九师在抵达淞沪战场后,已经在蕴藻滨血战三天,全师伤亡高达四成,这才后撤整补,不过整补只整补了两千人,然后在这一轮调整中被调到刘行防御。第九师在曰军狂攻中硬顶了三天,全师打得不到三千人,连师长李延年都艹枪上阵地拼杀。
“向刘行攻击的是曰军的第十三师团,这是一个新番号。”
陈诚忧心忡忡,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说明曰军援军已经到了,至少到了部分,否则不会这样将整个师团加入到长江南岸。
从杭州湾抽兵?这个念头陈诚从未在脑中出现,但现在,战场形势不利,要抽调兵力反攻,可兵力在那呢?第一军、十八军刚转移到吴福线,四十七军,那是留在以后阻击登陆曰军的,陈诚环顾身周,居然发现在高达七十个师中居然就是抽不出一个来。
所有的部队都打残了,疯狂的进攻,防御,反攻,再防御,罗店、大场、蕴藻滨、市区,到处都是尸体,层层叠叠,鲜血染红了黄浦江,连战壕里渗出来的水都带着红色,带着血腥味。市区部队的番号虽然多,但大多残缺不全,实力也就相当于战前的一个旅甚至一个团。
就在陈诚拿捏不定主意时,参谋处处长邢梓泽进来报告,第四十九集团军先遣队队长求见。陈诚一时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反问:“什么先遣队?四十九集团军?”
“四十九集团军就是原新一集团军,这次来的先遣队队长是集团军副司令蒋百里将军带队。”邢梓泽想起刚才看到的先遣队就忍不住有点咂舌,一个二级上将,一个中将,两个少将,外加一群校级军官。
陈诚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新一集团军已经改称四十九集团军,这个集团也是调往淞沪战场的,只是出发时间晚,现在到哪里了,他也不知道。
“快请,等等,”陈诚刚说两个字,便立刻叫住邢梓泽,自己整整军装,亲自迎出去。
陈诚也是保定军校的毕业生,即便在这种紧张的时候对蒋百里这位校长也不敢怠慢。
“校长,没想到您老也来了。”陈诚给蒋百里敬礼之后才殷勤的说道。
“淞沪战事紧张,不过我们是集团军先遣队,不得不来打扰你。”蒋百里略微叹口气,他在南京就听说战事逐渐不利,看着陈诚充满眼窝深陷,血丝的眼睛和挂满疲惫的面容,知道他现在恐怕有些焦头烂额。
“唉,曰军新增援军,攻势非常猛烈,校长,你们四十九集团军什么时候能到战场,我这里可都要火上房了。”陈诚也不隐瞒开口说明了自己的困境。
“我给你介绍一下,”蒋百里先没忙着接陈诚的话题,而是给他介绍身后的三个将军:“这位是一零二军副军长范绍增将军,这位是一零一军副参谋长林俊贤少将,集团军后勤部副部长严鹏涛少将,他们俩都是黄埔毕生,……”
林俊贤和严鹏涛啪地给陈诚敬了个礼齐声道:“老师好。”
陈诚回了个军礼,他看看这几个人,范绍增以前见过,还是那样胖乎乎的,像个弥勒佛,后面几个却不认识,这个林俊贤是黄埔二期的,严鹏涛是黄埔三期的,他还有些印象。
蒋百里的先遣队包括了四十九集团军各师的,另外还有后勤部,参谋处,蒋百里解释道:“我们对淞沪地区的情况不了解,文革派我们先来看看。”
陈诚边请他们进屋边问:“四十九集团军现在到哪里了?要再不来,淞沪战事恐怕你们就赶不上了。”
“哦?”蒋百里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陈诚:“情况变得这么糟?二十四集团军不是到了吗,他们已经完了?”
“一个二十四集团是不够的,”陈诚伸手做个请的姿势:“曰军增兵了,根据情报,这次曰军从华北东北和国内,总共增兵四个师团,现在战场上只出现了一个十三师团,还有三个师团在哪里?而且很可能来不止四个师团。”
陈诚没有把他们引到作战室,而是引进了会议室,会议室正面墙上挂着大幅作战地图,军绿色的桌布已经有些肮脏,上面有不少茶迹。蒋百里领头在靠近主位的一侧坐下,其他人则依照军衔顺序坐下。
“如果我是松井石根的话,这三个师团就用在杭州湾北部,不在长江南岸与你们纠缠。”蒋百里一句话就把陈诚的担忧挑明了。
“是呀,这正是我担心的,我和健生都主张撤退,放弃上海,可委员长却严令不准。”陈诚的语气十分无奈,七十万大军,一旦崩溃,曰军可以顺路杀到苏州南京,因为这条线上根本没有什么有战斗力的jūn_duì 了,这个责任,陈诚自度担不起。
“你们到哪里了?什么时候能来淞沪?”陈诚第三次问起四十九集团军的位置,这与他平时的沉稳完全不符。
“到武汉了,”范绍增快人快语,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圆脸上挂着笑容:“应该是一零一军全部和一零二军的一半,另一半和集团军重炮团,还在渝城,要到淞沪恐怕还有一个月。”
陈诚闻言不由露出苦笑,看来四十九集团军指望不上了。蒋百里看看范绍增又看看陈诚叹口气:“就算赶上淞沪又能怎么样,要取得抗战的胜利,不能指望一战。欲取先予;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真要做起来却很难。”
“辞修,与其处处皆守,不如逐步放弃,从市区调兵,充实侧翼,至于市区,能挡住就挡,挡不住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