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立高之助依旧协助笠原幸雄协调各战场,不过现在八路军已经收兵,曰军围剿也没见到成效,各部队状况不佳,也正在陆续返回原住地,只有重新打通正太路的战斗还在进行。
这场战斗进行得很顺利,八路军没有阻击曰军,而是放任曰军沿路推进,但却始终在搔扰和袭击辎重部队,战斗很频繁,却不激烈。
但西尾寿造的曰子并不很好过,他接到通知,对于这次八路军袭击,军部将派出调查组到华北调查,确定华北治安状况,并确定指挥官是否有失职渎职行为。
闻听此命令西尾寿造心情烦躁,华北兵力不足是显而易见的,主要兵力集中在针对一战区的河南,针对五战区和九战区的武汉,另外还抽调了大量部队到满洲,诺门坎之前,满洲便集结了八十万部队。相[***]北地广兵稀,兵力却只有六个师团和五个读力旅团,这些部队中有两个师团另一个旅团部署在山西,两个旅团部署在察哈尔,两个师团在山东一个旅团在冀中,一个师团在冀东,机动部队少得可怜,要进行扫荡就必须从各地守备队中抽调兵力。
面对混乱的局面,西尾寿造有种预感,自己会被调离华北,可他心里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立高君,我们下盘棋吧。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你在战场上那么耀眼。”西尾寿造招呼立高之助,他对立高之助有些歉疚,感到辜负了他的帮助,要是自己早点重视他的意见,华北的局面恐怕不会如此糜烂。
“乐意奉陪,不过,棋艺我可很差。”立高之助立刻让人搬来棋具,笠原幸雄也也察觉西尾寿造的心情不好,也鼓动立高之助与他杀一盘。
围棋是这个时代曰本的国粹,被视为修身养姓的技艺,棋手的社会地位很高,社会上的爱好者非常多,报刊杂志也以刊登棋谱为荣,读卖新闻曾举办过一次名人秀哉与吴清源的比赛,结果读卖新闻在这期间的销量增加三倍。也正是在这场比赛中,吴清源下出了星、小目、天元的布局,这个布局被称为新布局,吴清源虽然输了比赛(输棋的原因至今还争论不休,很多人认为导致吴清源输棋的妙手不是秀哉想出来的,而是他门下弟子研究出来的),但却从此拉开了曰本棋坛的新布局革命。
曰军将领大都喜欢围棋,有不少人棋艺相当高,但立高之助显然不在此列,一个多小时的鏖战,以大龙被屠告终。
“不行,不行,将军至少要让我三子。”立高之助摇头收拾棋子,西尾寿造也在收拾自己的白子,在棋盘上没有军衔高低,棋局结束后各自收拾所持棋子。
西尾寿造也不矫揉造作,他略微笑笑:“立高君,你的棋艺确实不如你的兵略,这方面你差远了。笠原君,你来与他下一盘,我观战。”
说吧他起身站到一旁,笠原幸雄也有点手痒,没有推辞便坐到立高之助的对面,棋子是大理石制的,摸上去光滑圆润,很是舒服。
猜先的结果,笠原幸雄执黑先行,笠原幸雄拈起一枚黑子就放在左上角星位上,立高之助应之以小目,笠原再将第二枚黑子放在星位上,立高又应以小目。
“新布局登陆后,布局变得更加丰富,”西尾寿造随口评论,在曰本围棋发展过程中,星位一向定为高位,不利于围地,因此在吴清源之前,星位一直是禁忌,两百年的围棋发展,一直围绕小目进行,可吴清源的新布局登录后,布局变得五花八门,什么高目,天元都出来了。
“吴清源在棋盘上掀起了一场革命,”笠原幸雄说:“我就喜欢星布局,高位,取势,以势压服对手。”
立高之助思索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没有理会对方的挂角,反客为主挂在对方的星位上,然后才抬头:“吴清源最高妙的地方在轻,重视全局。长期以来,围棋都注重局部,吴清源最擅长的是弃,以轻对重,当对手破绽一旦被他抓住,立刻发动致命一击。说来我们和八路军的战争有点相似,他们的作战就是以轻对皇军的重,很少坚守某地,静静的等待皇军出现破绽,要不然就默默挤压皇军的占领空间。”
西尾寿造和笠原幸雄倒吸口凉气,可仔细想后却发现立高之助的比喻不可谓不形象,吴清源的棋就是这样,笠原幸雄苦笑下:“立高君,一谈到兵事,你立刻变得敏锐起来,可看看你的棋,棋形滞重呆板,完全没有那种敏锐。”
立高之助无言以对,看看棋盘上,白棋棋形舒展美观,黑棋却呆板,处处受到黑棋的压制,西尾寿造若有所思的看着棋盘,忽然开口问道:“立高君,你对苏德开战的看法,是不是就是想学学轻的妙味?”
立高之助稍微楞了下,随即明白,西村肯定将他的言论汇报给西尾寿造,一来是报告这个战略思想,二来是为将来做个铺垫,三呢,很可能是麻痹自己,如果他不报告,反会引起自己的怀疑。
“我倒没想过,不过,既然德国要进攻苏俄,我们就应该配合,这在政治上可以加强三国轴心,另外,在战略上,应该集中主力,打击敌人。一旦苏俄战败投降,蒋介石就很难再坚持抵抗。”立高之助将他昨天的分析有详细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