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跪在自己面前,冷沐真脸上才多了一分笑意,继续拿了茶杯把玩起来,“程当家真的知罪了?本小姐可不记得程当家有什么罪过呀!”
虽是一句问话,却好似一番警告:若少说了一条罪,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程广恭着的双目,不经意间看了看四周的人,似乎捺不下这份屈辱。
注意到了他眼神的些许变化,冷沐真故作怜惜地看向他,“做三族的奴才,竟叫程当家如此委屈。”
说着,好心似地看了皇帝一眼,似有几分恳求之意,“臣女心软得很,不想程当家委屈。还请皇上为他另谋职务,不要再为人奴才了!”
看出了她的决心,皇帝倒有些为难,只能肃了眉目,试探地一句,“程爱卿有句话是说对了,除了程族的人,无人担得起管家的重任。”
冷沐真轻笑,“有不少人说,皇上派遣程氏做三族的管家,实为监视!”
这一句话少不得威胁,像是在说:你若不许,我就将三族的管家都换了!
“大胆!”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威胁,皇帝怒然拍案,伴着众人齐齐而跪,他的语调也跟着升到最高,“何人如此大胆,敢议论朕的闲话?!”
只宁蝾与冷沐真安然坐着,似乎丝毫不受皇帝威仪的影响。
也不知他是真怒还是假凶,冷沐真迎刃而上,话语之间更加尖锐,“闲话人人都说,皇上抓不完、抑不住,唯一的方法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听她的意思,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皇帝龙眸微微瞪着,锦绣龙袍应着他的怒意,震慑四方。
看着她轻松的眸子,透着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皇帝暗暗压下怒意,沉声警告了一句,“沐丫头,你可不要恃宠而骄!”
冷沐真恍若未闻他的威胁,目空无人似地一句,“程氏做了几十年管家,也该换了!”
见这丫头执拗,皇帝也软下心思,尽量不要把局面弄得不可收拾,“那就让程族的人,亲自教导叶族的人,接管三族管家一职。”
谁不知道叶族与程族,是一个鼻孔出气?
冷沐真不依,没大没小地逼迫一句,“自家的事自家管,轮不到外姓之人!”
“冷沐真!”皇帝只觉怒火攻心,忍不住喊出了她的大名,盛怒之下,再没了平时的温柔包容。
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可以换掉程族的人,宁蝾与南宫墨自然不会掉以轻心。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听着二人的对话,好似都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冷沐真继续无视皇帝的举动,无谓地摆摆手,丢下一句话,“话就撂这儿了,皇上若要臣女住口,尽管杀了臣女!”
听到她不识好歹的话,皇帝正要发作,却见南宫墨再次出列,“皇上息怒,小王也以为程氏一族管家辛苦,这代子嗣又少,是时候封爵享福了!”
封爵看似是享福,可没了价值的人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会全族灭亡。
程广深知封爵的意思就是等死,自然不从,“程氏一族甘愿百年、千年伺候三族主子,永不改此志!”
南宫墨将手中的扇子一开,自以为风度翩翩地轻摇起来,“程当家不知心疼子孙,我们这些主子可替你心疼着呢!三族之人,嫡系、庶系、旁系,何等庞大,事务何等繁多。
虽是如此,还是有人眼红想管。程族也累了,正好借此休息休息。若他人不堪重负,再由程族人接替回来,也无不可!”
说什么鬼话,还想府上大权落入外姓人手中?冷沐真没好气地瞪了南宫墨一眼,蠢货就是蠢货,给他机会也办不成事!
软硬皆是没用,冷沐真干脆耍起无赖来,“皇上还说不再让臣女受委屈,现下程宽诋毁臣女、程广污蔑臣女,如此背信弃义的奴才,哪个主子敢用?别府臣女管不着,冷府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不过宠了她几回,她竟如此目无皇上!
皇帝也不想怪罪她,一气之下只能起身要逃离现场。
没等他离开龙椅,宁蝾便话家常般地出口,“昨晚见程佐鬼鬼祟祟的,好像去了嗜人沼泽,竟安然出来了!”
谁都知道嗜人沼泽是魔宫境内,皇帝止步一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