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宁蝾及时赶到,一掌将痴打的两人分开,语气一如平时的冷傲,“就要启程了,冷世子还不回去准备?”
掌风呼啸,冷亦寒吃痛退了几步,还是不甘地上前,“把真儿还我!”
“还你?”宁蝾反问一句,看到他就来气,“你能保证大小姐的安全吗?她现在受了重伤,三个时辰就要用一次药,你医得好她吗?”
冷亦寒一时间哑口无言,“我......”
他确实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也医不好她!
冷亦寒冷冷抿唇,眸色渐渐暗了下来,担忧地瞧了一眼杉木马车,无论何时都没有此时那么自责和内疚!
见他愣愣不走,宁蝾也瞧了马车一眼,风拂起车帘,隐隐约约瞧见里头的丫头。
她从没伤得这么重!
袖中双拳紧紧一攥,宁蝾凌厉的双目,直直锁定冷亦寒,“今日的事,本世子暂不追究。你若再缠着大小姐,休怪本世子不客气!”
一位痴恋妹妹的世子,果然不好对付,枫影喘了一口气上前,恭敬一俯首,“大小姐的伤,太医只怕医不好,还是由我家世子来医最妥当。冷世子,请回!”
这事确实是他的疏忽,冷亦寒遂收了目光,转首回了马车。
伴随着李佺一声“启程”,众马车在御林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启程,一路往行宫而去。
城外一处,有一段路甚陡,即便马夫小心赶车,马车还是晃悠得厉害。
牵扯伤口,只见冷沐真细眉紧锁,宁蝾越看越着急,只好让枫影赶车,才平稳了些。
马车虽然平稳了,冷沐真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放松,伤口的痛楚渐渐剧烈,额上的细汗也越来越密。
宁蝾取出帕子,轻轻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谁知擦拭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出汗的速度。
伤口虽然上了药,还是止不住往外淌血,并非宁蝾的药无用,只是冷沐真体内的真气过盛,导致鲜血不止。
这样下去,只怕会血尽人亡!
宁蝾顺手将手帕一放,小心地凑近她的耳朵,“听着丫头,等下我用银针,暂时废去你的内力。你身子弱,根本无法把控真气,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一听又要废内力,冷沐真艰难地摇了摇头,用痛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不......不要废......不许废......”
“除非你不要命了!”宁蝾不冷不热地一句,想想这还不算丫头的软肋,遂换了一句,“除非你不想救魔尊了!”
魔尊......抛开三年的养育之恩、传授之恩,抛开干爷爷、干孙女的关系,他们是忘年之交,更是她不可割舍的亲人。
冷沐真缓缓合上双眼,也不冷不热地一句,“你轻点......轻点声儿......也不怕......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傻丫头,自己的命从不珍惜,倒是很珍惜别人的命!
宁蝾心下一叹,取出药箱中的银针包,封住她几个穴道。紧接着又给她服下一颗药丸,伸手小心抱起她的上半身,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睡一会儿吧,我护着你!”
那药丸既有止痛奇效,也有安眠的作用。服下一刻,冷沐真便已经昏昏欲睡,半梦半醒地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到一阵温暖,便沉睡过去。
不小心碰到她的右胸口,宁蝾下意识缩了缩手,奈何手被她的胳肢窝扣住,动辄只怕牵扯伤口,只好尴尬地放着。
感受到她这四年来的变化,宁蝾的双颊也不由一红,以前总笑她是扁豆,如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想想四年前的日子,他总是欺负她,明知她不通武艺,还拿她当靶子。
如今细细想来,以前的丫头真的不通武艺么?
上次在毒林,验证了她修习宁族心经。宫宴那日、赤背蜘蛛那日,验证了她学过宁族毒镖。
这些都是他以前教过她的,但以前的她,总说不爱武学,吊儿郎当什么也学不好。
可现在看来,不仅以前学得好,而且经过这三年的融会贯通,早已经更上一层楼。若非他吃了一颗凝香丸,只怕他也不是她的对手。
以前的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她从来不与他提起?是信不过他、还是他多想了?
想着想着,宁蝾也缓缓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渐停,冷沐真也从美梦中醒过来。
一梦都十分温暖,醒来才发现自己在宁蝾怀中。
没想到他还挺体贴的嘛!
想至此处,忽然看见右胸口上的手,正不安分地动着。冷沐真一时忘记伤口痛楚,一拳朝他的下巴过去,“流氓!”
宁蝾颓然从梦中惊醒,“在哪儿?流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