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过,夜更加深了。
哄着丫头睡下,千夜冥才放心离开。
他刚一走,冷沐真便睁开了双眼,将方才装出的疲惫散尽,余光突然瞥见软榻上的人。
“宁蝾?”借着月光,冷沐真看得并不清楚,但他熟悉的身影,她还是能依稀辨认,“哥哥的事,真不是你做的吧?”
宁蝾自软榻上坐起,挑眉一摆手,“你认为呢?我如此清闲?”
其实冷静下来,用理智一想,她也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不管是这几日对他的了解,还是记忆中与他的多年相处,潜意识都让她相信他。
冷沐真遂下了床,先瞧了瞧窗外远去的千夜冥,继而穿上外衣,走到宁蝾面前,“我要找到司徒甯,你陪我么?”
要说恋爱中的女子,真是蠢笨到一个境界。都什么时候了,还找司徒甯?
宁蝾无奈一笑,“你找司徒甯做什么呀?那个女人,只懂得用一些蛮力,别说害人,就连救人都不行!”
他这么说,并非他们有过相处。而是司徒甯这种女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一点不像是城府极深的人。
更何况宁蝾知晓冷亦寒的真实身份,更知晓司徒甯与这位哥哥的情深义重。毕竟是司徒族的血脉,又是嫡系一脉,她怎么可能如此狠心?
冷沐真亦是无奈,“我细细想过了,方才确实是我冲动,司徒甯不会害哥哥。她虽然只懂蛮力,但咱们不是。我看得出她与哥哥情深,不会见死不救。
只要她迅速回凌晟,劝服凌晟皇帝和司徒国师,让她与哥哥成亲。不管怎么样,皇帝都不会为难哥哥了。至于日后的事,只要哥哥不想成亲,圣旨、婚约都是可以反悔的。”
如今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宁蝾却是一笑,“回到凌晟,又要劝服凌晟皇帝和司徒国师,你可知要耗费多少时日?只怕到时候,你哥哥已经没命了。”
好不容易想出的主意,又被他嘲笑了!
冷沐真没好气地一撇嘴,“这不行、那不对,我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你既说不妥,你想个妥当的主意来!”
瞧着丫头不满的神情,没有烛光的映照,也那样可爱!
不由想起小时的回忆,两人一同漫步于花草之间,你追我逐,何等快乐无忧!
宁蝾伸手,将一缕头发拨于身后,嘴角轻扬一笑,“妥当的主意很简单,咱们连夜回一趟冷府,将这里的情况告诉老太君。老太君不会见死不救,一封书信,就可以扭转皇帝的乾坤!”
初见皇帝时,确实看出了他与老太君的友好,就像是老伴之间的调侃。
而后瞧出他们俩的关系,像是有过一段旧情,冷沐真便心生怀疑。
但是老太君明确说过,她没有背叛冷老爷子,与皇帝也没有任何关系......想至此处,冷沐真不由疑心,“老婆子的话,当真管用?”
哥哥是老婆子的孙子,老婆子不会见死不救,这是毫无疑问的。但老婆子的一封书信,可以扭转圣旨,她真的有这样的本事?
丫头怀疑,宁蝾却是肯定,“管不管用,你看你愿不愿意试试了!”
冷沐真思考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老婆子就算没有主意,至少也能拖延斩首的时间。到时候再施行她的办法,也无不可!
见她点头,宁蝾才起身,伸手顺势搂住她的腰,“你的轻功还不稳,我带着你!”
冷沐真一惊,“不用马车么?”
宁蝾无奈,“山路崎岖,马车慢慢悠悠的,一夜怎么来回?我还是辛苦一趟,明日补补觉就行了!”
说罢,两人具是无言,将所有的体力用于轻功。
冷沐真也没有放松,毕竟她有体重,为了减轻宁蝾的负担,所以用真气控制着自己的体重。
从清心寺到京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马都会累,更何况宁蝾!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准确停在梨花苑门口。
此时的冷府,已经熄了所有蜡烛,老太君也歇下了。
鸳鸯正要关门,冷沐真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推了推门,“鸳鸯姐等等!”
本以为是清燕,仔细一瞧,谁知是大小姐。鸳鸯先是一愣,继而一惊,“大小姐?你不是去踏青了,怎么回来了?”
冷沐真秀眉一紧,“此事说来话长,祖母是不是睡下了?我去叫醒她!”说着,一冲进了梨花苑。
鸳鸯更是一惊,“大小姐留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