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梨儿已经等急了,樊弘便不再耽搁,忍着挤脚的痛意,尽量自然地走到大堂。
进门前,还不忘理一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自以为帅气地推开了门,一手倚在门上,露出最自然的笑容,“久等了!”
只见他一身大红色的织锦缎袍子,腰间的香囊各式各样,还配了一块成色极好的红玉。
一半乌发简单地梳在头顶,以一顶红玉发冠高束,额前还留下两束长发,随风轻轻飘扬。
足踩的是一般的布鞋,只是朱红的颜色,与衣裳十分相衬。
玄倾只是一个下人,即便惊异他的装扮,在主子面前也没有话语权,遂闭口无言。
老太君原无心他的打扮,但见他一身大红、朱红,亮眼得很,想不看都不行,“你这么着急成婚么?”
成婚?怎么一进门就说成婚?
樊弘不由双颊一红,心跳也开始加速。这才注意到自己喜庆的打扮,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不由为难情一笑,“自然着急了......你都看出来了?”
当然了,老太君指的是樊弘和冷沐真。她误以为樊弘见色起意,自然一心孙女。
见他没羞没臊地点头,老太君不由拍案大怒,“你都是五十多的人了,还想着成婚?你知不知羞?”
“你不要动怒呀,虽说不耻,但只要我们相爱,有什么知羞不知羞的呢?”见她怒了,樊弘一阵错愕,忙摆了摆手,几步进了大堂。
不走还好,刚走了几步,那鞋子便是一阵阵挤脚,痛得樊弘双手攥拳,差点表现于色。
他还知晓不耻?
老太君别过头去,依旧恼怒,拄着拐杖起身,简单而清冷地一句,“交人还是抢人?”
交人?抢人?什么人?
“雪姒么?”樊弘疑惑一句。
想着方才雪姒临阵脱逃,老太君必定想要乘胜追击,中了雪姒的迷幻计,便追到豹刀派来了。
老太君恼怒更上一重,“樊弘,你不必跟我装无知!”
并非他装无知,是真的不知道呀!
瞧着老太君别过身子,樊弘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调整了一下脚趾,才减轻了几分痛意。
老太君不曾看见,玄倾却看得清楚,在一旁不由偷笑。
樊弘随即瞪了玄倾一眼,继而一脸无助地看向老太君,“她已经跑了,脚力快得很,转眼间便不见了。跑了之后,我便没有见过她了。”
自然,樊弘指的是雪姒。
老太君却误以为是冷沐真,以她踏雪无痕的轻功,确实可以做到转眼不见人。
原以为丫头身陷豹刀派,会难以脱逃,没想到三年归府,越来越聪明了,竟能从樊弘手下逃脱!
以免丫头在途中出事,老太君正要追去,刚走了几步,却不知往哪个方向追,遂多问了一句,“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见梨儿走远,樊弘又一瘸一拐地靠近,忍着双足的痛意,也要接近老太君。
原想找回以前的感觉,老太君却嫌弃地走远,“我问你,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挤脚的痛意越来越重,樊弘一面忍着痛意,一面无助地回答道,“速度太快,我也没有注意。不过按理来说,应该去苗川外了吧!”
苗川......老太君一惊,拿着拐杖的手,也同时攥紧,“她去苗川外做什么?”
樊弘袖中的双手,也紧紧攥成一个拳头,咬牙尽量表现得自然,“说起这个,我便是惭愧。原先豹刀派想要那块土地的,谁知被梅山派的人抢先一步,直接攻占了那块地......”
丫头去了梅山派的地盘?
老太君心下思忖,丫头定是在豹刀派找不到千夜冥和宁蝾,以为他们被雪姒所擒,所以去了梅山派!
想罢,老太君不再与樊弘多话,转首睨了玄倾一眼,“去梅山派!”
“是!”玄倾应了一声,很快追上了主子的步伐。
“梨儿!”樊弘一瘸一拐地上前,想追上老太君,奈何这挤脚的鞋子,限制了他的轻功,只能瞧着梨儿远去。
老太君前脚一走,樊弘后脚便坐在了地上,崩溃地大喊了一声,连忙脱下了鞋子。
伸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再看袜子时,才发现出了一脚的脚汗,专属于他的脚气散发了出来。
醒来的弟子们闻声赶来,原想问掌门出了什么事,跑到门口却闻到一阵脚臭......
这么有特点的臭味,不用问便知晓是掌门的。
没等樊弘注意到弟子们,他们便先一步撤离,捂着鼻子一刻都不敢喘息,深怕被这脚臭熏死过去!
就这样,一整个晚上,樊弘的脚臭弥漫了整个豹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