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么一说,冷沐真才明白皇帝抢着给她取字的理由。
原来他在套近乎呀!
在洛商,如果女子许了婚,及笄时,小字由未婚夫来取。
皇帝争着取字,自然有他一分心思,老太君却偏偏不许,非将取字推给宁蝾。
“怎么非亲非故?那次晚宴,皇帝不都说好了,许沐丫头嫁给蝾小儿么?”老太君理直气壮,直接搬出了晚宴的承诺。
晚宴时,他确实说过。
但以他和千夜冥的计划来说,到及笄这日,沐丫头已经赐婚给千夜冥了。
谁知中间起了变故,千夜冥突然改了决定,叫皇帝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如今面临老太君的责问,皇帝昨日便料想到了,也想了应对的方法。
“皇帝难不成还想远嫁沐丫头?”没等皇帝回答,老太君又问了一句,说起远嫁,便是冷冷一哼,“我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一个人过日子,沐丫头绝对不能远嫁!千夜太子已经明说了不娶,皇帝还有什么心思?”
皇帝老眼一眯微微一笑,神态自若,“朕哪有什么心思,只是为了沐丫头的幸福罢了!”
老太君咄咄逼人地接了一句,“嫁给蝾小儿,便是沐丫头最大的幸福,也是我老人家的幸福!”
“年纪不大,总是将老人家挂在嘴上!”皇帝笑怨了一句,很快回到了正题,“沐丫头的婚事不急。”
已经十六了,也行过及笄礼了,怎么又不急了?
老太君正要说话,皇帝便转眸宁蝾,“蝾小儿及冠那日,朕记得你还在军营。当时军情方定,你说你要镇守,便没有回来。朕说过要补你一个冠礼,至今都抽不出空,眼下你的二十一岁生辰快到了,就定在那日行冠礼吧?”
男子冠礼、女子笄礼,行罢表示成熟、可以婚配。
宁蝾的冠礼未行?
老太君一惊,细想了去年宁蝾的生辰,这才记起冠礼一事,“蝾小儿,你镇守军营时,未曾行过冠礼么?”
宁蝾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话。
四年前,沐儿移情、他离家军营,便打算至今不娶了。
冠礼对他而言,不过多余之礼,自然没有行过。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行冠礼就不能婚配,为了丫头他必须争来一个冠礼。
贵族的冠礼、笄礼与普通人家不同,嫡生的儿女更是特殊,必须皇帝参与、皇帝同意。
打从回京,宁蝾便想提起冠礼一事。
冠礼之前,他必须确定丫头的心,若丫头心不在他,他行冠礼也是多余。
他更怕行了冠礼之后,皇帝胡指一门亲事给他,到时后悔莫及。
恢复记忆前,丫头对他还是排斥,更说过“朋友并非情人”的话,因此他不提冠礼一事。
而后丫头恢复记忆,便是踏春时候,诸事繁杂,且有千夜冥捣乱,他一直没能争取。
再后回京,丫头诸多覆辙,他忙着照顾她都来不及,自然也没提起冠礼一事。
且皇帝别有心思,他不能冒然提起,不然只能是引火烧身。
如今倒好了,老太君将皇帝逼到墙角,皇帝只能搬出冠礼一事,他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及冠了!
听说他没有行过冠礼,冷沐真也是一惊。细细一想,又有诸多感动,她明白他为何不行冠礼。
十几年相恋、一年相思、三年苦寻,这一段爱恨情仇,他们也该定一个完美结局了!
在场众人也是一惊,没想到快二十一岁的宁世子,至今还未行冠礼!
方孝暗暗一笑,未行冠礼,就说明宁世子还未婚娶。
一扫众人的反应,皇帝老眼闪过一丝精光,泰然坐着一笑,“老太君若想促成蝾小儿和沐丫头的姻缘,总要等到蝾小儿行过冠礼吧?”
没想到皇帝还保留着这张王牌,老太君双手一把扶手,威严自生,“蝾小儿的生辰是庚午年六月甘三,今日是六月初二,算算还有二十一天。皇帝真要在他二十一岁生辰上,行冠礼?”
二十一天,足以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太君哪里等得了?
原说夏节行了及笄礼,就要指婚成亲的,如今算什么?
等了那么多天,还要她再等二十一天?
明知这二十一天只是拖延之辞,她哪里肯乖乖等下去?
皇帝故作深思,其实心里早有了主意,“二十一岁生辰上行冠礼,也是没办法的事。朕也想早些为蝾小儿举行冠礼,只是为了这次及笄礼,朕耽误了许多事。只怕接下来的一月里,都要忙活无闲,二十一日后,还不知能不能抽出空来呢!”
工作忙.......冷沐真一笑,原来古代的男人,就会找这种烂理由了!
皇帝找尽理由,老太君的问题也是尖锐,“六月十五便是七皇子的及冠生辰,皇帝也没空举行?”
经她一说,皇帝才想起这事,夏节过后十五日,便是他七儿子的生辰!
这位七儿子,乃是淑妃亲生的,皇帝一向疼爱,历年生日都是精心操办的。
今年是他的及冠礼,按说皇帝不该耽误这么重要的日子。
但如今的情况,他一旦松口,老太君便会勉为其难地说:既然皇帝忙,就顺道将蝾小儿的及冠礼定在那日吧!
宁蝾及冠,就要给他指婚。
老太君和宁国公逼得紧,皇帝又不能不卖面子,只能拖延宁蝾的及冠礼。
因此,他不能松口。
没等皇帝说话,淑妃便已经楚楚可怜地望向他,“霆儿的冠礼,臣妾准备了多月,皇上不会耽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