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宁蝾打开食盒,原先摆放整齐的糕点,现下已经乱在一起。
见他这个动作,冷沐真眸光一亮,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他之前,冷沐真取出几枚银针,将里头的糕点一一验毒。
“没用的!”宁蝾摆了摆手,取过丫头手中毫无变化的银针,沾了沾冰水,才拿去试毒。
没过多久,银针上的水,尽成了紫黑色,呈剧毒性!
冷沐真一惊,“这.......”
“这是苗川那边,极为稀罕的毒,叫做蝶舞,传播并不甚广。毒物呈白色粉末状,有色无味,正如蝴蝶的蝶粉。混在糕点之中,毒性融入,由银针验不出异样。
但是蝶舞溶于水,以银针沾水,在融入之前,可以验出蝶舞的毒性。不过一会儿,毒性便会隐藏,融入水中不叫人发觉。”宁蝾极小声地解释道。
冷沐真听说过这种毒粉,乃是从蝴蝶体内提取,再经几重毒物浸泡、晒干而成的白色粉末。
常人服食一点点,顷刻之间,就会毒发身亡!
只是这种毒物甚少,苗川也不多人制作,更不曾用来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糕点里?
“是皇帝.......”冷沐真欲言又止,瞧了瞧门外的身影,深怕被李佺听到。
与冷沐真打完招呼,李佺才继续道,“有人在皇上的饮食中,掺了一些毒物,皇上已经命太医查毒了。”
宁蝾应了一声,客气地关心一句,“皇上没事吧?”
李佺轻叹一声,“皇上倒是无事,午膳时没有胃口,便将午膳赏给宁毅公子了。谁知宁毅公子一吃,没过多久,便毒发身亡了!”
话至此处,李佺沉色,用闻者伤悲的语调,继续说道,“皇上知晓宁毅公子是宁世子的堂兄,手足情深,便差奴才禀报一声。叫宁世子不必悲伤,等皇上查出真凶,一定替宁毅公子报仇!”
说到手足情深,宁蝾的脸上,才露出一分悲伤之色,“本世子知晓了,劳烦皇上细查,不然堂兄死不瞑目!如今赶路要紧,不要为了此事,耽误了行程,李总管快回去吧!”
“是,奴才告退!”李佺又是一拜,恭敬地退了下去。
马车很快再次启程,以同样的快速,向江北行宫而去。
看着一盒满是毒物的糕点,冷沐真将食盒一盖,再不瞧它一眼,“皇帝究竟什么意思?想一石二鸟么?”
宁蝾淡淡一笑,像是笑了,却又像是没笑,“怪不得他这么好心,请宁毅伴君,还同坐金丝楠马车。”
想着早时,宁毅脸上的得意,自以为旁系比过了嫡系,连平时的恭敬都忘了。
宁蝾只觉讽刺,居安思危,宁毅不知这个道理,总有报应的时候!
想必得了皇帝的赏赐,宁毅亦是得意洋洋吧?
却不料到,皇帝的赏赐,竟是剧毒蝶舞!
看着那个食盒,宁蝾眸光一黯,“皇帝想害我,便摆了这出戏。避暑路上的食膳,大多是由皇帝提供的。他故意在两个食盒中下毒,又引宁毅上马车,做出有人谋害皇帝的事。其实真正目的在我,只要我吃下这些糕点,哪怕一口,都会丧命于此!
宁毅亦是难逃一死。到时我没了、宁毅没了,皇帝就可以昭告天下说:有人觊觎皇位,所以想除去皇帝和他最爱的臣子宁世子。最后再找人背个黑锅,反正是苗川的毒物,自有苗川的人担着!”
主在谋害宁蝾,这便是皇帝此计的最终目的!
冷沐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表情一改严肃,“宁毅近来崭露头角,为风光旁系,聚拢了不少势力,只是根基不稳。发展得太急,难免被皇帝盯上,就成了皇帝的蝶舞替代品!
还有苗川,女帝即位,并非皇帝所选。在与云千柔的比试中,女帝亦是风光占尽、尽显本事,这样有本事却难控制的人,皇帝不可能留着她。如此一计,叫宁毅替代中毒、叫女帝背这个黑锅,又毒死了你,一箭三雕!”
避暑路上,没有试毒的人。
这种毒,难被银针验出,又难以肉眼看出。
幸而做了别的事,不然他们可能真的死在这儿了。
而李佺的到来,也不是为了禀报宁毅的事,而是为了试探宁蝾的情况。
得知宁蝾没有被毒死,他与皇帝尽是惊愕,这一计,竟对付不了他!
宁蝾一笑,“我的瞳灵真是聪慧!”
“瞳灵.......叫着怪怪的!”冷沐真难为情地笑笑,“幸好咱们没吃这些糕点,而是.......而是吃了西瓜,不然就要被毒死了!”
而是.......她本想说,而是吻了,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
宁蝾会意一笑,却不接下她的话,非要调侃,“幸好我吻了你,只红肿了嘴,不曾断了呼吸!”
说起红肿,冷沐真才想起这茬。
再看手里的冰块,不知何时,已经化没了。
还想再拿冰,却被宁蝾拦住,向她调侃一笑,“红着好看,红着吧!”
冷沐真一笑,想生气却生不起气来,只能笑骂一句,“贫嘴!”
说着,猛地上前,凑近他的双唇,“我也将你吻肿了,叫你尝尝疼痛!”
“呵呵呵!”宁蝾捂着嘴笑了出来,连忙躲开她,故作害怕的样子,学着丫头娇羞时的语腔语调,“你可不许欺负我!”
冷沐真听得恼火,却掩不住笑眼,“好啊,你敢笑话我?我打死你!”
刚举起手,马车便是一簸,一下撞进他的怀里!
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撞上便是一阵疼痛,冷沐真吃痛一喊。
一旁的冷亦寒闻之,心猛地一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