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说完全,拐杖也还没有落到冷沐真的脑袋上,老太君便注意到冷伯谕即将恼怒的神情,连忙向丫头赔笑,“还是沐丫头最关心祖母,放心吧,祖母身子好好的,尚且不必吃药!”
说着,尴尬地看看抡到一半的拐杖,故作自然地收了起来,“这拐杖似乎脏了,我挥一挥,去一去尘!”
冷沐真听得一愣,她的拐杖天天擦、日日擦,平时又不怎么出门,怎么可能会脏?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注意到冷伯谕的眼神,冷沐真才明白老太君的异样,随即无奈一笑,“祖母有这去尘的工夫,还不如坐着喝喝茶、吃吃点心,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消停会儿吧!”
老太君跟着应声,“好,那我这就入座,你们慢聊!”说罢,向自己的座位而去,一路尽是行礼的人,她都不做理会。
冷伯谕的位置就在冷沐真身旁,原是临近宁蝾的位置,却提前被丫头占了,只好坐在丫头的下座,“几时开戏?”
问罢,便有一位皮肤黝黑者,故作自然地微笑靠近,“冷世子亦喜爱听戏?”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袭嫩粉色的长裙,配着一条席地的披肩,原是窈窕身姿,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正是林夕菡。
她的皮肤并不白皙,五官却十分精致,勉强称得上美人二字,但不及云千柔的仙美。
原该是开朗活泼的个性,她的性子却尤为安静淑女。自然了,只是表现在男子面前,对付仇人还是毒辣狠心的!
她实在不适合嫩粉色,衬得原就黝黑的皮肤更加黑炭,于白日之下,简直一个铁面无私的包青天。
原本属于黝黑的美,尽被这一袭嫩粉剥夺,最后只剩下怪异和可笑,难怪被宁蝾出诗讥讽!
见是林夕菡,冷沐真第一反应是惊讶的,她不是钟情于冷亦寒么?怎么这么一会儿,又接近冷伯谕了?
难道但凡是冷世子,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爱上?她是爱冷世子这个人,还是爱冷世子这个地位?
冷伯谕初来乍到,并不知林夕菡的性子,也没在意她的心思,只平声应答,“是啊,从小就爱听戏,最爱的就是《龙凤呈祥》!”
林夕菡欣然一笑,“巧了,我也最爱龙凤呈祥!以前都是听吴家班唱的,如今换了邵家班,不知这耳朵听不听的习惯呢!”
她其实没有听过吴家班,只是听说吴家班是北诏地区最有名的戏班子,而冷伯谕又出身北诏,所以用吴家班来制造共同语言。
果然一语击中,冷伯谕跟着一笑,“吴家班的戏自然没话说,只是年头久了,总会被新班子替代。今日唱戏的邵家班,听说是个后起之秀、实力非凡,我亦是期待的!”
“呵呵呵呵呵!”林夕菡掩嘴,发出自以为最动听悦耳的笑声,自我催眠地以为两人话语相投,“邵家班的实力,确实也不容小觑。今日一唱,若唱出了名气、打动了圣心,今后可就一帆风顺了呀!”
听着她的笑声,冷沐真只觉后背一阵阵发麻,连忙伸手推了推她,“林小姐还没听出来么?大哥不喜欢吴家班,对邵家班很期待,与你更是话不投机,识相地就快滚!”
以前对冷亦寒痴痴纠缠,如今又转向冷伯谕,这林夕菡未免太墙头草了吧?
这种墙头草,冷沐真最是讨厌,说了一句、一个白眼,就没再理会了。
见妹妹讨厌,冷伯谕也闭了口,再不理林夕菡一句。
她们早有结怨,今日林夕菡又受了气,心里更加不满。
不就是个废物,出外学习了三年,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嘛!有什么值得张狂的呢?胆敢让她滚!
林夕菡假咳了几声,故作很自然地道别,“本小姐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冷世子等戏了!”
前脚走了一个林夕菡,后脚又来了一位闺秀千金。
既然聊戏班子话不投机,她便换了戏的本身。
这回冷沐真没有阻止,是冷伯谕先一步感受到她的心思,因而不做理会,只当没有听见她的话。
气得那名千金暗暗咬牙,默默地哼了一声,便跺脚离开了。
而后又来了几名女子,试图与冷伯谕搭话,皆被冷伯谕冷据。
冷沐真在一旁观察着,这些女子,大多都是以前喜欢过冷亦寒的女子。
冷亦寒在时,冷沐真看不透她们的心思,如今冷亦寒走了,可算了解了她们的野心。
什么痴情、什么情种,无非就是看上冷亦寒当时的地位。
如今地位还在,人却换了,她们的心也跟着换了,果然感情渺小、不可一世!
姚瑶的通缉令解除了,禩吴太子也退婚了,她也就恢复了自由身。
原以为她会跟着回来,却只见刘瑁一人,给刘麒送了新冰过去,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见他脸上挂着笑容,冷沐真随即放心,姚瑶既是语嫣,应该回去当她的掌柜了吧!
毕竟京城、宫闱这些是非之地,即便她回来,也不能成就自己的爱情,还不如继续住在江南!
“皇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外头的太监通报了一声。
冷沐真呵呵一笑,三位娘娘一起到,又是一团后宫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