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太君的眼力,不可能瞧不出韩魅的居心,怎么可能收他的礼物?
究竟是怎样的礼物,居然叫老太君动摇?
想着,宁蝾突然有些寒心,只是一个礼物,老太君便轻看了他与瞳灵的承诺?
自然了,他只是这么一想,不会误会老太君的苦心。
现在的情况,分明是韩魅故意设计、挑衅,他岂能示弱?
随即伸手入怀,取出丫头先前丢弃的祥云遮月的玉佩,亦是彬彬有礼地上前,“家传宝物,奉与老太君之手,还望老太君笑纳!”
只要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都认得祥云遮月的玉佩。这不仅是燕王府的家传宝物,更代表着香火的继承,比宁族毒镖更有含义。
身为宁族旁支,老太君更加明白玉佩的含义,宁蝾话音刚落,她便伸手接过,“那我就替沐丫头收下了!”
韩魅远在禩吴,自然不明白玉佩的含义,一脸疑惑地看着玉佩。
皇帝则是一惊,想要阻止老太君接过玉佩,奈何已经晚了,只要无赖地装起糊涂,“礼送完了,朕要说说沐丫头远嫁的事!”
接过礼物时,老太君还是满面春光,只听皇帝一言,脸色立时一沉,“皇帝眼睛没花吧?没认出这是祥云遮月的红玉么?”
说着,故意抬高语调,像是说给皇帝听的,却更像是说给韩魅听的,“祥云遮月的玉佩,是宁族的传家之宝,由燕王府接手,传给每一代嫡系嫡生的儿媳!我替沐丫头收下,意思明确,禩吴太子不会听不懂吧?”
原来如此,韩魅微微一笑,浅棕的眸子在烛光下,亦不失一分魅色,“老太君言辞明确,本太子想不懂都。只是宁世子尚未及冠,婚姻大事,还是等到及冠之后再细说吧!”
宁蝾亦是一笑,“堂堂禩吴太子,行得正、坐得端,朝廷上下无人不服。却在这喜欢的女子身上,动用算计心机,实在为君子所不耻!”
说着,挑衅韩魅一眼,“本世子及冠后,自然要详谈婚姻大事。韩魅,你若真怕抢不过本世子,尽管行小人之实,本世子不屑与小人争抢!”
韩魅被说得动摇,宁蝾又转向皇帝,“瞳灵贵为冷族嫡女,皇上不会随随便便给她配一个小人吧?”
宁蝾的嘴巴,洛商上下无人能辩。不管是白是黑,到他手里就有他的理。
这一点,皇帝最清楚,也明白韩魅此时的为难,连忙劝道,“禩吴太子不必在意,蝾小儿一向如此直爽快语,实则无心之言!”
听了这话,宁蝾亦是沉色,“是否有心,皇上、禩吴太子,在座诸人都清楚!”
说着,走向冷沐真,当众与她牵手,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蔓天绫、宁族毒镖,皇上也懂其中含义吧?现下都在瞳灵手中。皇上可以说我们感情不稳,毕竟这些东西说给就给了,证明不了什么。那宁族心经呢?这总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吧?”
宁族心经?!
怪不得冷沐真的功力深不可测,原来是学了宁族心经的缘故!
一扫众人的惊异,宁蝾才继续说道,“瞳灵的宁族心经、我体内的归元真气,都非一朝一夕练成。我们互为教授、以此定情,已有八年之久!”
与她一个对视,冷沐真会意点头,“内功只有八年,情义却不只八年。皇上知道,祖母的嫁妆就是宁族心经,可她并没有学,而是将书本随祖父入土。宁族心经,世上仅那一本书文,二十一年前入土,臣女不可能由此学习。臣女体内的宁族心经,皆为蝾之所授;而他体内的归元真气,则为臣女所授。归元真气,乃一位世外高人传授给臣女的内功心法!”
沉寂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以前躲躲藏藏的,深怕别人知晓,如今竟宣之于口。
若非皇帝逼迫太急,他们也不想当众撕破脸,实在是联姻之路不能,一旦圣旨下来,就没有后悔药了!
宁族心经与归元真气的事,皇帝听之亦是大惊失色。不知怔了多久,皇帝突然暴怒,“大胆宁蝾、冷沐真,这么多年竟敢欺瞒于朕!”
冷沐真首先不屑一笑,“皇上别说一丝发觉也无,臣女并非圣人,感情藏得也不深。皇上身为明君,必须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吧?记得前月在云府,皇上还答应臣女,要成全臣女与宁蝾的大事!一转眼就忘了,这可不是明君作为!”
洛商贵族女子的婚事,一向不是自己决定的,也不是父母。而是皇帝结合自身利益,通过类似卖女的方式,决定她们的婚事。
历年来皆是如此,几乎没人反抗。
没人反抗,并不代表私底下没有异议。
许多贵族、大臣心系宝贝儿子、掌上明珠,不满皇帝安排的亲事,早就想爆发。
如今借着冷沐真与宁蝾的一闹,果然人人上表,直指皇帝强权!
“大小姐所言极是,婚姻大事必须过问本家!”
“九五之尊应该谨言慎行,皇上既答应了冷大小姐,何故改变主意,非要贵女远嫁?”
“宁族、冷族原都是忠国忠君的大家族,若因两大家族联姻,便觊觎皇位,那皇上大可不必留着他们!若不会起异心,又是两情相悦的美事,皇上何必拆散鸳鸯?”
“宁族征战沙场、冷族震慑贵族,同是皇上的左右手,皇上何必叫他们两败俱伤?难道他们两败俱伤了,洛商才真正得以安宁?”
一时间,局面僵住,原处于优势的皇帝,一瞬被拉到了劣势。
皇帝更是脸色一白,“你们.......你们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