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刘麒袒护冷沐真的样子,刘笙别过身子,取出腰间的折扇,深笑着替自己扇了扇风。
注意到刘笙尴尬的样子,刘麒才恢复了常色,随即推了推冷沐真,“你不是要跟宁世子寸步不离么?他现在在哪里,你快去跟他在一起,我与太子还有事情要谈!”
没等冷沐真说话,已经刘麒推到一边。转头看了看刘麒,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说过寸步不离?就算说过,那也是私房话,刘麒怎么知道?
其实刘麒是猜的,爱人之间嘛,总少不了这些肉麻的话。
目送着冷沐真离开,刘麒才回到宁蝾的房间。
看着时辰还没到,刘笙也跟着走了进去,“皇兄方才所说,要谋反作乱,都是真的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毕竟主殿那边坐了很多宾客,万一隔墙有耳,谋反的话被听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都是真的。”刘麒悠悠回答,坐在软榻上,才冷冷看了刘笙一眼,“不过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两不相干。我若跟着你做,做成做不成都是一死,既然母后替父皇成就江山,我就要将母后的东西都夺回来!”
若少了宁蝾和冷沐真的支持,刘笙还谈什么报仇?
别说谋反了,皇帝武功高强,就算是刺杀,刘笙也做不到!
听了这话,刘笙不由一怔,“怎么会横竖是死?我只要报仇,报了仇江山拱手让给皇兄,我说到做到!”
报仇无非就是杀死皇帝,他若是活擒、将皇帝囚禁,怎么也不杀他,那到何时才算是报仇了?
即便皇帝老死,只要不是刘笙亲手报的仇,他永远可以说大仇未报!
到时候没等刘麒反驳,刘笙便将刘麒杀了。
利用完就杀掉,这一向是刘家的用人法则!
刘麒自然看得出刘笙的心思,他野心坐上太子之位,怎么可能不觊觎皇位?他知道皇帝不满意他,死前会修改遗诏,他当了太子也当不了皇帝,所以只能谋反。
男子,总是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谎都愿意说!刘麒同为男子,不可能受骗,依旧是冷漠的神情,“你只要报仇,就去报你的仇,或者等我报完仇、一并连你的仇也报了。反正我不会与你合作,奸诈小人!”
空手无权、两手无财、在刘家又没有什么地位而言,这种人居然可以坐上太子之位,可见城府之深。
如此之人,刘麒不可能跟他合作!
说罢,刘麒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意已决,还请太子出去,本皇兄要休息了!”
看来今日是劝不了他了,刘笙的眸色有一瞬的变化,不过很快恢复笑眼,“既然如此,皇兄好好休息,皇弟先去主殿了!”
“请便!”刘麒冷冷一句,目送刘笙离开,自己也跟着起身。
等册封礼一结束,宁蝾和冷沐真必定要盘问谋反的事,免得他们落水,刘麒还是溜之大吉最好!
想罢,刘麒也走出了房间,从宫殿的后门,悄悄回了自己的住处。
时辰一到,刘笙也打扮完全,自主殿大门,由几位奉常院的官员护送进殿。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似乎比在场任何人都要高兴。
自然了,做太子的人,哪有不高兴的?
冷沐真暗暗感叹,只有刘麒那个傻瓜,才对太子的位置那般恐惧。不过她也能理解刘麒,谁叫他太子的位置,只是皇帝利用的工具呢?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利用,一出生又痛失母亲,于刘麒而言,父皇是唯一的支柱。唯一的支柱还利用他,他不敢反抗,自然只有心生恐惧。
看着刘笙进殿,皇帝的心里一沉,其实在同意刘笙为储君时,他就已经后悔了。但君无戏言,既然是下了旨的东西,他硬着头皮也不能改。
皇帝不满意刘笙,并非刘笙没有才能,恰恰是因为他有才能却从来无争。
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每日争权夺位的人,而是从来都不争的人。这些人平日里积了不少怨恨,一旦爆发,简直比那些老奸巨猾的人更可怕。
再加上刘笙的母妃已亡、奶娘也没了、又没有认养母,外公家也早没了。这种无牵无挂的人,看似渺小,实则没什么可以威胁他的。
这种人,最叫皇帝警惕。
他既有本事,从默默无闻中,让所有大臣、甚至宁墨兰都为他说话,说明他的实力不可小觑。此人,不得不防啊!
瞧着册封仪式一步步进行,皇帝无神地配合着,心里却还牵挂着刘霆。
那么优秀的儿子,母妃又是他的钟爱,怎么就是别人的私通之子呢?可惜了,实在可惜了!
奉常丞主持礼仪诸事,总是得心应手,所以被皇帝用了这么多年。
看着刘笙大封,宾客席间,有眼红的、有羡慕的、有道贺的也不乏暗暗诅咒的。
以前小觑的人,如今一个个都爬上来了,也不知老天爷是怎么了,近来怎么都是废物当道?
猜到他们会这么想,刘笙只是一笑而过。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不必跟这些臣子计较!